這時,那個默坐在光線較暗處的小邱,頸間的動脈,呈露了顯著的憤張。那樣子,分明也已達到了無可忍耐的地步。他欠欠嘴,似乎想要插口說什麽;但結果,卻終於不曾說什麽。
隻聽這醫師又冷然說道:“噯!王夫人,我勸你平平氣,靜聽我說完。我的話,不過是假定罷了。”他把一種強製似的眼光,逼射著那女人的緋紅的兩靨,他似乎警告她說:“嘿!知趣些,還是請你坐下來。”
那女人,似乎經受不住這種嚴冷眼光的壓迫。隻見,她像用力扔掉東西似的,把她的軀體重新扔回了原座。
“哦!王夫人,我們姑且假定:那隻銀箱,是你所開的。但是——”醫師的目光仍舊緊逼著這女人。又道:“但是單憑你一個人,決不能做成那樣的事。在幕後,至少有一個以上的同謀,在幫同設計。至於那同謀的人,不用說,當然是一個和這裏有著密切關係的人物。”
小邱的呼吸,又加急了些,在語聲略頓中,能清楚地聽出來。這時,他的幹燥的嘴唇,又牽動了一下。
醫師不等這青年有所表示,他連著接說他的下文:“於是,我想到了王先生說起的那些神秘的小紙人——王先生在陸續收到那些奇特的贈品之後,他曾乖覺地保藏著一枚。即刻,他把收藏的所在指示了我,讓我拿出來看過。”
小邱睜大了眼。聽他用一種譏諷式的讚美,喝彩似的說道:
“嘿,好!這小玩意兒真不錯哪!那線條,筆意,剪繪得那樣生動;令人一望而知,這是出於一個具有繪畫天才者的手筆。也許,這正是那位設計家的得意之作咧。——我們固然不能確定地說:這東西,一定是出於那個同謀者的親手繪製,但是,從多方麵想,出於那人親手繪製的可能性,似乎也很多哩。”
醫師說到這裏,他竟毫不客氣地,向這青年開始作正麵的攻擊著:“邱先生,我認為你,很有做這同謀者之一的重大嫌疑。所以,即刻我曾繞著一個大彎子,用話探試你,是否會畫畫?——多謝你,居然很率直地告訴我:你果然是會畫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