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第四卷 无铃的马帮

一张伪造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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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坑的建设工程正在高速进行着。

全坑上万名的建设者们,都在为提前完成建设任务进行着忘我的劳动。这里的一切迹象表明,整个工程建设任务完全有把握可以提前在五一国际劳动节完成。

但是令人放心不下的是暗藏的敌人的阴谋仍在威胁着这个巨大的工程。

第二坑的党组织,根据刘处长的建议,一面向广大职工进行防范敌人的教育;一面领导群众对整个建设工程进行大检查。

这天中午,总支书记王云和坑长齐林吃过午饭,没有休息就准备开始检查运输大巷道的工程情况。齐林让通讯员小杜去请负责整个建设工程技术责任的主任工程师任亚新,到总支办公室汇报该项工程进行情况。……

任亚新身体肥胖,人们给他起个绰号叫“胖蛋”。这时他已经吃过午饭,半躺在一个特制的大圈椅里,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眯缝着一双三角眼,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通讯员小杜走了进来。

“齐坑长让我来请您马上到总支去汇报工程情况,他们在总支办公室等着您呢!”

说完便扭身走了出去。

他想了一会儿,便起身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工程图表。向总支走去。

这时副坑长马文也闻讯主动参加了这个会议。

“老任,我们坑里目前进行的大检查,发现的问题很严重,不知道大巷工程情况怎么样,总支委员会想请你谈谈在工程技术上有些什么问题。”坑长齐林首先说明情况,然后问王云:“你看怎样,老王?”

“开始谈吧,”王云同意地说,“然后咱们再一起到井下去看看。”

“好,好。”“胖蛋”连连地应道,心里尽管十分紧张,表面却故作镇静。他首先从兜里掏出一副花镜戴上,然后把一张井下掘进工程的图纸铺在了桌子上,苦笑了一下之后,便开始说道:

“关于巷道的掘进工程嘛,我敢说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这点请领导放心。自开工以来工程进度是飞快的,请看图纸上的红箭头,简直就像火箭一样直线上升。到昨天为止,已经完成了一百五十二米,按照这个速度,可以保证提前在‘五一’完工。”他用手指了指图纸上另一处接着说,“第二号运输巷道原计划在下月初开工,我意应当马上开始动工,这样整个工程的提前完成就会更有把握……”

“关于工程进度方面的情况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请您着重谈谈工程技术质量方面的情况。”齐林打断了工程师滔滔不绝的泛论向他提示说。

“好,”“胖蛋”把落在鼻尖上的眼镜用两个手指往上架了架,说,“在工程的技术质量方面,嗯……也可以说是……啊,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啊……因为我们完全是按照设计图纸和苏联的一些先进技术标准进行施工的。所以……”

主任工程师语无伦次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青年掘进组的组长小李气吁吁地跑了进来,一看党政负责同志都在这里,开口便说道:

“王书记、齐坑长,我们小组在第一号巷道掘进时,遇到了煤层……”

“煤层?”王云、齐林等一齐惊疑地问道。

“是煤层,一点也没有错。”小李报告说,“按照设计图纸,第一号运输巷道本来全部是打在岩石上,因此遇到煤层时我们小组都感到很奇怪,便找到刘技术员商量,他帮助我们检查了作业计划,我们干得完全对,可是问题在哪儿呢?我们怀疑是否设计图纸搞错了?”

“这绝对不可能。”任亚新急忙慌张地表示自己的态度,“设计图纸是有科学根据的,而且经过矿务局的审查批准,我敢保证设计图纸完全没有问题。恐怕……”

“恐怕什么呢?”马文狠狠地瞪了“胖蛋”一眼,冷冷地问道。

“恐怕……”“胖蛋”头上有些冒汗,迟疑地说,“恐怕是地质资料不准确吧!”

这时齐林看了看王云,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王云会意地站了起来,说:

“同志们,这个问题是严重的,它关系到我们整个建设工程,我们应该马上把情况弄清楚。”说完转向站在一旁的小李说:“谢谢你们青年掘进组及时报告了这一情况。”王云又转向大家说:“同志们,走吧,咱们一齐到井下看看去。”

于是他们又请来了地质工程师田钧、测量师周忠仁等,一同入井检查了第一号运输巷道发现煤层的情况。

当他们从井下上来时,已是下班时刻,但是谁也没有回去,因为王云通知大家一小时后在总支办公室开会研究这件事情的原因。

6点半整,会议开始了。

王云同志亲自主持。他首先请该项工程的技术总负责人任亚新发言。

任亚新坐在一个灯光不太明亮的角落里,瞪着一双三角眼,正在想主意,心像装了一窝小兔子似地怦怦乱跳。

王云让他发言时,他干咳了几声,故作惊讶地说:

“事情太出乎意料了,本人和大家一样,甚感惊奇。可是……我能说些什么呢?设计图纸是我在苏联专家帮助下亲手设计的,可以说没有一点问题,施工也是完全按照批准的图纸进行的,这差不多我每天都要检查一次。如果说有问题,那恐怕就是地质资料有问题了。”

“胖蛋”故意瞥了地质工程师一眼,大家也把视线转了过去。

地质工程师田钧,一听到任亚新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脸色气得发白,心中十分恼怒,他抑制不住火头,未等王云请他发言就站了起来,走到王云和齐林桌前,把一张地质图铺在桌上,激动地说:

“请看,这张地质图标明,第一号和第二号运输巷道的位置完全是岩石……”

“田工程师,请您不要太自信了,您那张图纸能算是科学根据吗?”任亚新慢声慢气地挑问道。

“我认为地质资料是绝对没有错误的,”田钧十分自信地说,“因为这不仅经过我们多次实际钻探和研究,并且经过苏联专家的帮助审核。”

“哼!”任亚新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老田,您不以为说得太过分了吗?地质资料如没有问题,难道煤层自己会搬家吗?”

“任工程师,请您说话放礼貌一些。”田钧气愤不过,抢白“胖蛋”一句,然后指着桌上的地质图对大家说:“同志们请看,在这个B—27段的地方,我曾和矿里王总工程师亲自领导进行过钻探和研究,把第一号运输大巷道的位置放在这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问题可就奇怪了!”“胖蛋”仍故作其态地说。

“没有什么奇怪的,”田钧厉声地说,“任工程师,请把您的那份工程设计图拿出来咱们研究一下吧。”

“当然可以。不过这实在没有必要。”“胖蛋”显然有些慌神。

“为什么没有必要呢?”王云严肃地反问了一句,他显然是在支持田钧。

“这,这,这……我意思是说……设计图纸是经过审查批准的,绝对不会有错误。……”“胖蛋”下意识地用手帕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吞吞吐吐地说,“当然,如果大家认为有必要的话,啊……也没什么,没什么!”“胖蛋”本想再理直气壮地讲些什么,但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他只好把工程图纸递给了田钧。

田钧把设计图纸在桌上摊开,便同测量师周忠仁,仔细地核对起来。

这时屋内空气十分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两位工程师核对的结果。主任工程师任亚新和一直没有发言的马文,心惊肉跳地坐在那里暗打主意。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任亚新还时而走过去指点些什么,然后又坐回原位吸起烟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不见有结果,任亚新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站起来冲着两位工程师说:

“我看二位不必浪费时间了,还是让我们多从实际情况考虑考虑吧!”

可是无人理睬他的话,两位工程师只是在聚精会神地核对图纸。唯有马文附和着说:

“是呀,从图纸上是不容易看出问题本质的,我们应该多从现实……”

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就猛听得田钧大声地说道:

“这就是实际情况。同志们请看!地质图本来标明B—27段是岩石,掘凿运输大巷道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张设计图却把第一号巷道大部分放在B—28段煤层上了。这简直太令人费解。”

“会有这样的事情?”顿时屋内空气更加紧张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视线集中到了任亚新的身上,仿佛要他立即来回答这其中的秘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胖蛋”脸色苍白地表示说,“你们二位该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造谣吧?!”

“岂有此理!任工程师,请您冷静一下,您自己也会看出这是事实,而不是造谣。”田钧尽量耐着性子说道。

“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您的话,”“胖蛋”讥讽地说,“第一号巷道所以要通过B—28段,这是因为在设计当时,你们所提供的地质资料证明B—28段那个地方完全是岩石,而B—27段却正是煤层区域。”

“那是您的图纸把煤层搬了家。”田钧尖锐地驳斥说,“地质资料当时你是核对过的,B—28段是岩石还是煤层,你是完全了解的。”

“老田同志,事关重大,请您还是不要开玩笑吧。”“胖蛋”带着威胁的口吻说,“你是地质工程师,在地质方面出了问题应该负责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不能不提醒您,这个图纸不仅经过了矿局及苏联专家同志审核批准,而且也有您审核同意的章子,如果有问题,你当时不指出,而现在工程已经造成了重大损失,当工人发现了之后,你还想抵赖,这对您是很不利的。”

任亚新这番话却把田钧给顶住了,他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在一旁反而显得十分得意,一会儿看着王云,一会儿又瞧瞧齐林,见他们并未表示什么,便进而起身厉声厉色地说道:

“我现在向党的总支委员会正式建议,不应该再在图纸这方面浪费时间,应该马上研究作出决定:下一步工程应该如何进行,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时王云觉得事情的性质已不是一般问题,在这个会上无法解决,于是他低声和齐林商量了一阵之后,起身向大家说道:

“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在岩石巷道上发现煤层这件事情确实关系重大,不过,我们可以很快地把原因搞清楚。这还希望各位工程师同志大力给予帮助。关于工程施工问题,我与齐林同志的意见是暂时停下来,待请示党委和矿领导之后再正式决定。”

刘处长在事故发生的当天晚上就知道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第二坑,和王云同志进行了交谈。

“我想提几个问题。”刘处长在打听了一般情况之后向王云说。

“请吧。”王云热情地表示。

“运输巷道在整个工程中的作用如何?”刘处长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运输巷道是整个工程的中心工程,我们计划掘凿四条各一千多米长的大运输巷道,现在发生问题的是第一号,其他三条准备在下月先后动工。”王云解释说。

“那么如果运输巷道工程发生了问题将会引起什么后果呢?”

“会使整个矿井的建设遭到破坏,不仅在经济上直接造成重大损失,而且由于返工拖延工期,必然影响对炼焦煤的供应,以致影响国家钢铁的生产,因此说在政治上也是一个重大损失,所以它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现在发现,已经不能挽救了吗?”刘处长担心地问。

“不,还来得及。”王云说,“因为第一号巷道虽然要返工,在经济上要损失上百万元,但这毕竟是局部的问题,努力赶一赶还来得及。如果不是及早发现,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刘处长对王云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还不理解。

“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又核对了一下图纸,发现其他三条巷道的位置,也完全是有很大一部分都放在了煤层上。”王云解释说。

“您对这个问题的性质是怎样看法呢?”刘处长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们觉得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技术责任事故,而很可能是一件政治性的破坏事故。我们十分相信您过去的提醒完全是正确的:这里有暗藏的敌人在捣乱。”王云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是呀,我们觉得这个事件很可能就是敌人的那个第四号计划,”刘处长同意地说,“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查清了任亚新和裴原以及和特务老头有秘密来往,所以我们认为这件事情和任亚新、特务老头直接有关。”

“我还有一个问题弄不明白,这就是:假定巷道工程是敌人破坏的话,那为什么他们事先没有想到煤层会暴露在大家的面前而使整个破坏阴谋遭到失败呢?”刘处长又问道。

“我想敌人是想到了的,因为巷道不是一开始就遇见煤层,而是掘进了一百或几百公尺以后才进入煤层,这样即使发现啦,这条巷道就已作废了。”王云解释说,“不过他们却没有料到,第一号巷道的掘进工程进度会这样快,我想他们本来是打算在第一号巷道还未遇到煤层时,其他三条也就先后开工的。”

“是呀,敌人对群众的力量总是估计错误的,这就是他们注定要失败的原因。”刘处长接着又问道,“您认为用什么办法可以弄清这件事情的责任呢?”

“事情无疑是很困难的,”王云想了想说,“因为图纸确实都经过了各机关和主管人审核盖章了的。”

“您不以为这张图纸可能是……”

“我们想过这张图纸可能是伪造的,”王云打断刘处长的话,“不过,我们核对的结果却没有得到证明。”

“你们是怎样核对的呢?”刘处长关心地问道。

“因为图纸一共只有三份:一份在本坑,一份在矿,一份在局里。”王云介绍说,“昨天晚上我们曾连夜到矿和局进行了核对,结果三张图纸完全是一样的。因此任亚新对地质工程师田钧的进攻就更加厉害了。”

“这可就奇怪了。”刘处长听了也觉得为难地说,“您说的那个田钧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人很忠厚,思想比较进步,政治上完全可以相信。”王云介绍说。

“您认为他在这件事情上是否也有一定的责任呢?”刘处长问道。

“他和测量师,如果细心注意是可以早些发现的,”王云停了停说,“不过这里有个特殊情况:在开工的前五天,他们二人都到苏联××设计院去研究总体改建设计去了,最近不久才回来。”

刘处长考虑了一会儿,说:

“好吧,我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那张工程图纸,不知是否可以?”

“如果工作上需要,这当然可以。”王云表示说,“请开个借条吧,我就去拿给您。”

“请等一下,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刘处长笑着说,“为什么要开借条呢,你们图纸往外借过吗?”

“因为这个图纸是绝对保密的,过去从来未有往外借过。要开借条这是手续制度,不然主管员是不会借给的。”王云歉意地解释说,“请刘处长不要介意。”

“不,不,说到哪里去了!我提这个问题的目的是想要弄清一件业务上的事情。”刘处长连忙解释说。说完便写了一个借条,交给王云。

王云接过借条便向坑长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把一份包好的工程图拿来交给了刘处长。

刘处长接过图纸,谢过王云便告辞了。

他离开第二坑,径直地又去矿和局里把另外两份图纸借了来,然后他把三份图纸一齐交给了公安局的技术鉴定科。他对科长说:

“请您马上鉴定一下这三份图纸是否是一张图样晒的?是在什么时候晒的?还有印章加盖的日期?鉴定完,请送到我的宿舍来。”

刘处长吩咐完便回到了宿舍。

张明这时伏在桌子上正在看一份公安部刚刚发来的通知。见刘处长回来了,便急忙上前激动地报告说:

“刘处长,您看这份通报!”

刘处长接过通报便低声地读了起来:

“公安部转上海市公安局关于缉拿潜逃反革命犯万明的通报。……万明系台湾美蒋派遣特务,曾在上海国棉二厂当采购员,于去年11月拟逮捕的前夕潜逃失踪。……该人年龄今年三十岁,身长一米九,高个,小眼睛,原籍湖南人,会说北京话……请各地公安机关注意协助缉拿……”

“这还有一张照片,刘处长。”张明说着从一个大信口袋里把一张六寸照片交给了刘处长。

刘处长接过仔细一看,不禁一怔,脱口说道:

“啊?是马文?”

“是的,刘处长。”张明证实说,“这证明了您原来对马文的怀疑是完全正确的。”

“这就是说,马文原来就是这个特务万明。”刘处长没有介意张明的话,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

过了一会儿,公安局技术鉴定科长拿着图纸走了进来。

“刘处长,这三张图纸我们鉴定过了。”科长把图纸交还刘处长说,“三张图纸完全是一个图样晒的,而且是同一个时间。”

“有多长时间?”刘处长连忙问道。

“图纸和印章,根据鉴定,最多都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

“张明,请你要一下王云同志的电话。”刘处长送走了鉴定科长后吩咐说。

张明很快要通了王云的电话,把电话机交给了刘处长。

“您是王云同志吗?”刘处长拿起电话筒问道。“啊,我是刘文忠呀。有一个问题打搅一下:我想知道你们的那张工程设计图纸是在什么时候晒好的呀?”

“去年6月,局、矿、坑的三份图纸都是一次晒的。”王云同志在电话中回答说。

“谢谢,没有别的问题了。”

刘处长放下了电话,转身对张明说:

“你看问题奇怪不?王云同志证明设计图纸是在去年6月晒的,这就是说距现在至少有八个多月了,可是这三份图纸根据技术鉴定才不过两个月!”

“您是说这三张图纸是伪造的吗?”张明机灵地问道。

“我认为是伪造的。”刘处长肯定地说。

“可是,这三份图纸原来都是在局、矿、坑三处保管的,敌人怎么能全都用伪造的图纸盗换了呢?”

“我们可以很快查清这个问题。”刘处长满有信心地说,“好吧,咱们现在就分头到矿务局和A矿去找有关人员了解一下:关于这个图纸的外借情况。”

说完刘处长向张明又吩咐了一些什么之后,两个人便出发了:刘处长上A矿,张明去矿务局……

刘处长到了A矿,经过党委介绍访问了图纸保管员。

“我是省里派来检查保密工作情况的,”刘处长自我介绍说,“想了解一下你们的重要工程图纸的外借情况。”

“好的,这是外借图纸的登记簿,请看吧!”一位年轻的女保管员把一个黑皮簿子交给了刘处长。

刘处长接过簿子仔细地翻看着,从头到尾看完之后,并未发现有人借过第二坑的工程设计图。

“请问同志,你们这些重要图纸平常都保管在什么地方呢?”刘处长问道。

“地下室里,那里有保险柜,并且日夜有武装警卫人员看守。”女保管员回答说。

“外借的图纸是否全部都登记在这里,不会有遗漏吗?”刘处长又问道。

“一律登记,不会有遗漏。”女保管员有些不耐烦地回答说。

可是刘处长并不介意,继续问道:

“比方说第二坑的工程设计图纸过去是否有人借过?”

“没有。这是一份绝密图纸,除了负责人批准一般是不外借的。”

“在最近两个月内,除矿上的有关人员,是否有其他人来借过?”

“这得让我想一想。”女保管员扬着头、锁着眉认真地想了起来。过了半天,她突然说:“啊,我想起来了,有一次第二坑的主任工程师任亚新到矿里来开会,他说开会要用,借去看了一下,不过不到二十分钟就还回来了。”

“这是在什么时间?”

“大约在一个半月以前。”

“可是为什么不登记呢?”刘处长以检查保密工作的身份,故意问道。

“记得当时,我本来向他要矿长的批条,但是他说急用来不及办手续,一会儿就送回来。我一想,在矿长室用,又是熟人,也出不了什么乱子,所以就未登记。”女保管员急忙申辩似地回答说。

“不过保密制度是不应该因为熟人而被破坏,请您以后要多注意。”刘处长提醒她说,“好,再见吧!”

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张明已先回来了。

“怎么样小伙子?”刘处长一进门就向张明问道。

“据矿务局的图纸保管员介绍,大约在一个半月前,任亚新在局里开会时,曾借看过第二坑的工程设计图纸……”张明报告说。

“现在问题已经明显了:敌人怕暴露马脚,所以把三份图纸都盗换了。”刘处长听完张明的报告判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