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我承认你武功非常,但想要我妥协,却是休也去想!”
大管家直到此时也没把少年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整个大宋会武功的人不少,但却没几个敢跟李府动手的,何况这里是长安城。
“识相的话,你还是束手受缚吧,我倒可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没准今后还能让你在李府谋份差事。”
大管家心里觉得,若是让眼前少年当个打手,岂非也算一件美事?
少年对此没有想法,他好像只听见一个意思。
不同意!
既然大管家不同意,那他也不打算通过言语来多说了。
最好的效果是实际行动。
他的手握着剑,不紧不慢拔出。
晓兔爰看着他拔剑,大管家也看着他,无一不被其牵引心神。
少年的脸更加苍白,却是依旧面无表情。
霎时。
剑影如梭,一瞬而过。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因为快的出奇,快的无与伦比,就好比眨眼的功夫,弹指刹那。
静,安静,静的可怕。
谁都没有说话,也谁都没有动,每个人的眼光都好似已经凝固。
少年站在原地,抖了抖剑身的血迹,将剑慢慢收了回来,万分怜惜的抚摸着,然后缓缓收进剑鞘。
大管家呢?
面对这么无与伦比,惊世绝伦的一剑,他当然就只有死了。
这个世上有谁能逃过这么神之一剑?
少年的思绪又开始飘**,目光看向天边,神游四方。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的手里握着一对刀,腰间还系着一把剑,脸上带着某种戏谑而又得意的笑。
现在的他在哪?
少年不会知道,他其实只有想,从来也没有去找过。
一个月的时间其实不多。
他已经走了一个月。
“我不该打断你思绪,但我想现在还是逃命要紧,毕竟咱们已杀了人。”
不错,已杀了人,还是来头不小的人。
晓兔爰的话不无道理,所以少年听进去了。
二人刚准备走的时候,就见院子门口又走进来了一群人,为首者正是先前那个公子。
“嘿嘿,杀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蓦地里就蹙起眉头,问:“你们都明白杀人偿命吧?”
少年明白,晓兔爰也明白,所以二人又停了下来。
公子眉开眼笑:“这就对了,杀人偿命不大划算,留下来当个伙计还不错,至少管吃管住,饿不死人。”
“你想错了。”
少年看着对方,冷冷道:“我杀的人已不算少,至今还没有人敢定我的罪,至今也没有人能抓得到我,我又何需这里管吃管住?”
公子咬牙道:“你当真是忒也猖狂,莫要忘了这是李府。”
晓兔爰虽然害怕,依旧壮着胆子,问:“葛萧艾关在哪?”
公子看她一眼,用讥嘲的口吻:“托你的福,她还没死。”
“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片刻,道:“你若再不回来,她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你这个混蛋!”
晓兔爰气的已说不出话,伸袖而遮,掩面哭泣。
“哈哈,你痛苦吧!”
公子竟一脸难以言状的模样,像是有些不大正常。
“我就是要让你痛苦,让所有看不惯的人痛苦,你们该死,都应该死!”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晃,一道影子飞也似的一闪而过,然后就把他给抓住了。
他当然知道抓他的是谁,这无疑很让他气急败坏。
被同一个人抓两次,那确实是有些愚蠢。
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人方才使出兵器攻来,却被少年手一挥掌一推,随意逼退。
“带我去见这里说得上话的人。”
少年的话让公子愣了愣,当时没好气的冷笑着:“难道我不是说的上话的人?”
少年只是烟轻云淡来了一句:“你已经是俘虏,自然算不上人。”
“你……”
公子又惊又怒,瞪向一旁手足无措的众人,大叫:“去把四守叫来狠狠地杀了他!”
众人之中,几个人去报信,其余的人守在原地盯着,不敢轻举妄动。
晓兔爰这时候走到少年身旁,满脸厌恶的看了看公子,哭咽道:“你这个魔鬼,这几年来一直折磨着我。”
公子脸色如霜,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你是不是很喜欢被我折磨?”
晓兔爰真的很想杀了他,但她实在没有这个胆量。
一个被折磨久了的人,突然有一天脱离了苦海,其实是会留下一些难以磨灭的后遗症。
她无疑是有后遗症。
“你喜欢折磨人?”
少年看着公子,冷冷的问:“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公子虽然觉得脖子越来越痛,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当然,这意味着我可以折磨她,她就是个性命卑贱不过牲畜的贱民!”
少年听完以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半晌过去,紧皱着的眉头松开,悠悠长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公子总会一脸怒容,接着无端的反驳着:“我不是女人!”
少年并不喜欢疯狗乱吠,皱了皱眉,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你有病?”
“我不是女人!”
那公子一个劲的说自己不是女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疯狂,越说越疯狂,就如同魔怔了似的。
哼——
“还说不是,不然怎么会是软的?”
少年收回了手,一脸冷漠的看着她,问:“名字。”
那“公子”捂着胸口,身子弓成一只大虾,额头上的汗水涔涔流落,依旧是一脸的愤恨之色。
“李木子。”
“李木子?”
闻言,少年怔了一怔,冰冷的脸上显露一抹别样的怪异,问:“好端端的一个千金,干嘛老是想着做公子?”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木子一把推开了少年,后知后觉间惊讶道:“你干嘛要松开?”
少年道:“你对于我没有威胁。”
李木子瞥了一眼晓兔爰,冷笑道:“那对她呢?”
少年道:“你做不到的。”
李木子问:“为什么?”
少年道:“因为我在这里。”
晓兔爰这时目光一瞥,害怕的拉着少年指了指前方,“李府的四守卫来了。”
少年顺其目光看去,只见四个人高马大,身穿盔甲,手持兵器的虬髯大汉站立在不远处,正目光如炬,神情禀禀的看着自己。
李木子以为少年害怕了,便讥嘲道:“他们四个都是外面万中无一的高手,你就算不是他们的对手,也不丢人。”
“原来如此,死在我的剑下便不丢人。”
少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人已拉着晓兔爰闪身至一旁,接着缓缓拔出自己的剑。
剑身泛寒,剑锋极为锐利,犹可吹发断丝。
对面四人见他拔出了剑,当即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冲了上去。
他们当中一人使用刀,一人使用剑,一人使用枪,一人使用戟,光从持武器的手法看来,显然各个都是外家高手。
“小子,我等一向不送无名之鬼,快爆出你的姓名!”
话音未落,只听那少年说了句:“天涯人。”
天涯人?
四人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忽然间就大脑宕机,身子似乎也动不了。
眨眼之间,好像有道光刃穿过自己的身子消失不见。
四人先是没有知觉,过了片刻,才感觉到身体传来剧痛,各自都想寻着痛觉看去,但发现已是无能为力。
死人当然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你竟然这么快杀了他们?”
李木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这四个人的本领在李府已是高手,却在眼前这个少年的手里撑不过一招。
恐怖如斯。
此刻的她再也稳不住了。
当然,她并不觉得对方会杀了自己,不然自己早就死了。
“你现在应该想一件事情。”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她的身前,目光中竟似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李木子作为一个生来养尊处优娇惯了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其实心里蛮害怕的,但她平日里颐指气使,高贵惯了,纵然畏惧,亦不会流露出半分。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实话告诉你吧,你杀了他们,除非留在李府当打手,不然整个长安都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少年知道,但他并不害怕,他似乎从来没有害怕过何事。
“长安没有我的容身之所,那便换个去处,不过你要是再不把她的朋友交出来,我的剑是忍不住的。”
这话说的很轻很慢,越是漫游的话,意味越是浓重。
晓兔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是感激,但她说不出来,只有泪眼婆娑的凝视少年。
李木子看着少年斩钉截铁的样子,心知若不把人交出,只怕对方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便只好叹口气,“实不相瞒,她在我的闺房。”
哗——
闻言,晓兔爰眼中流露出惊恐,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嘎声道:“你又在折磨她是不是?”
李木子笑了笑,道:“你倒不笨嘛,只是本来是为你准备的,谁让你跑的呢,我这边只好先让她顶替着了。”
晓兔爰听的毛骨悚然,问:“她到底怎么样了?”
李木子意有所指的道:“之前是怎样,这次便是怎样。”
晓兔爰的脸色惨白,骇然失色,拉着少年的手臂,哭求道:“救救我的朋友,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少年看在眼里,眼皮跳也不跳,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我有说不救她吗?”
说罢,他看向李木子,冷冷道:“我不喜欢多说话,你莫要耍花样。”
李木子眯起眼睛,问:“你在威胁我?”
少年没有说话。
李木子明白意思,便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路上。
李府的下人看见三人总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看呐,她不是已经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没发现还有一个少年,估计是三少主派去将人抓回来的。”
“原来如此……”
几人的议论声不大,但似乎不会控制,又或者有意使人听见。
李木子听到这话的时候,脸更气急,恼羞成怒的瞪了几人。
少年倒是显得毫不在意,跟在她身后悠然自得的走着。
晓兔爰在少年身旁走着,似乎很害怕跟李木子走的近。
“天涯人,我的心里总有不安。”
少年头也不回地道:“天塌下,我顶着,我这人说话常常是言出必行。”
李木子笑了笑,阴阳怪气:“只怕待会儿某个人就不会这般姿态。”
少年冷冷道:“觉得我会怕你使诈?”
李木子叹息着摇了摇头,“我当然是没有使诈,不过你能安全的出李府吗?”
少年面不改色,问:“你觉得我不行?”
李木子微笑着将目光转移至晓兔爰的脸上,反问:“难道你能带着二人一块离开?
嘿嘿,你两只手施展不出,只靠脚和嘴能安全脱身吗?”
她见少年不说话,还当时对方有顾忌,哪料对方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我可以把你们的人杀光再出去。”
晓兔爰听后再次被震惊,不过转念一想,就少年所展现出的技艺,在她心目中已可称为天人。
“若是你不好走,到那时自己走,我和我的朋友也会感激你的。”
少年似乎没有听进去,或者说他很厌恶这种话,竟皱起了眉头。
行走一会,三人已经到了一座大房子前。
门口的下人朝李木子行了礼,把目光看向后边的晓兔爰,惊愕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咦,这个人是谁?”
下人互相看着对方,心里想问却不敢问,只得看见三人进屋。
屋内光线充足,四下里透着一股悠然的香气,似是少女特有的体香。
少年看了两眼,就对这的一切失去兴致,反倒是晓兔爰左顾右盼,神情紧张的东张西望。
眼瞅无人,她着急的询问:“为什么葛萧艾没在这里?”
李木子其实也感到古怪,因为她很确定离开之前,那人确实在屋子里。
几案上还有条捆绑用的绳子,只是绳子已经被人割开,地上也只有一点点细微的粉末。
地上有水,但不是血,就好像是几滴滴的溅在地上。
此时此刻,无疑可以确定一点:
她已逃走,或许是被人给救走,只是自己找到了方法逃走。
“她已经走了。”
李木子虽然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摆在眼前,她也不得不信。
晓兔爰其实也不信,深吸口气,便问:“不是你一直就在骗我们,其实她早已经被你给折磨死了?”
李木子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需要骗你?”
她接着道:“本来是把那个家伙弄得半死不活,我才稍微平复心头之恨,临走之际用绳子将她给捆了起来,现在多半已经被人救走。”
少年一直看着地下默不作声,这时忽然说了一句:“的确来人救她,但她却是自己把绳子给割断的。”
李木子看着少年,问:“你有证据?”
少年道:“地下的绳屑以及割绳的手法便是最好的证明,试问哪有人割绳会反倒手的切割?”
他看着地下的水迹,又接着道:“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正是因为水的痕迹,反而让我看出,在她周围只有一个人的脚印,只能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