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三十日

076)第八日-寒燎妄念-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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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叫不上名字的鳥鳴,幾縷陽光打進來,被窗欞分割。白色的水汽在屋內升騰翻滾,在幾格陽光的照射下,烘托出一種氤氳的平靜。

鄭達睜開眼時,屋內無人,屋角的陶甑裏的水正翻滾著,蓋子不時被水汽衝開又落下,打得陶甑發出一連串輕微的哐哐聲。

鄭達閉目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麽。

他追蹤那名玉作匠人,在幾乎就要追到的時候,玉匠被凶手殺死,而他重傷。

他與蒙麵凶人對戰,肩上被利刃洞穿,眼睜睜看著對方逃掉卻無能為力,守在玉匠屍身旁,不敢動,也不能動,直到盧治等人看到他點燃的鬆枝,前來救援。

鄭達知道,刺傷自己的,與刺殺子成的凶人就是同一個人,出手幹淨利落,動作簡潔有效,不花哨,不繁複。

隻是簡單的一揮手,便收割一條人命。

利刃在那名凶人的手中,目地就隻有一個,殺人!

便是已經微微發胖,但一身技藝並未丟下,能讓鄭達在兩兩對戰中吃虧的人著實不多。

這人能殺掉鄭達卻沒有動手,這個念頭一度讓鄭達無比膽寒。但鄭達仍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一些端倪,凶人並非不想動手,隻是也不敢,對方無法確定,在殺死鄭達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殺鄭達不是目的,也不是不能殺,但要付出不可預知的代價,凶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保!

對方是一個十分在乎自己的人,在乎到不願意麵對任何不確定的風險。

對方也是一個十分自負的人,在刺傷鄭達之後,故意示之無事,用高高在上的態度,俯瞰鄭達,以求得心理優勢。

不管怎樣,這人重創了他,是他多年來僅見的高手。

凶人走後,鄭達藉著鬆枝爆燃的光焰,注意到玉匠京三的傷口。

雖然京三趴著,但鄭達能夠看到京三左邊脖子上,有一道斜斜收口的傷,與子成的幾乎一樣,鄭達幾乎能夠想見,在凶人自下而上、幹脆淩厲的揚手之後,利刃劃過脖子,切斷血管,鮮血噴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