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把赵大山扶起来，杨曲一脸的亲民温和，问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今年贵庚啊？”
杨曲这般态度，倒是让赵大山一时间有些恍然无措，受宠若惊。
这可是钦差哦，在老百姓心里，已经是快要顶天的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还会对他柔声细语。
说不紧张，是假的。
“劳烦大人挂念，小老儿今年四十有三了。”
杨曲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
四十三？好家伙，你这颤颤巍巍的样子，别说四十三，你说你八十六他都信啊。
那算来，岂不是比朱元璋还小？
朱元璋虽有老态，但到底还算硬朗，说话中气十足，交谈间，并不会让人觉得是一个老人。
但眼前的赵大山，真的是活脱脱的老人了，一头白发，佝偻着身子，拄着树枝丫做成的拐杖。
这样的四十三？
“老人家，你四十三了？你可别唬我。”
“如何苍老至此啊？”
赵大山诚惶诚恐道：“大人，小老儿也不算太老吧，周围相同岁数的，都这样。”
“北顶着太阳种地，如何能不苍老哦。”
杨曲想想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杨曲把何通叫了过来，问道：“身上可带了舆图？”
“回大人，自是带了。”何通说着，从怀中掏出地图，双手递上。
杨曲接过看了看，就是虎头村附近的详细地图，倒也方便。
看了一眼，就又随手递了回去，随后扬了扬下巴示意：“走走吧。”
到底还得实地考察才是，后面的路程自是不好再坐马车了，只能靠着双腿走。
好在杨曲平日虽然没有刻意锻炼，但还不至于走路都不行，如此绕着虎头村走了一圈，在河流某处选定了位置。
随后，杨曲将就那张地图，先把蜂窝煤厂区规划了出来。
说来简单，但及其耗费时间，其中大半时间都用在走路上了。
“大人，时间不早了，不如先回村里歇息，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何通收好地图，适时提议道。
杨曲倒是没有犹豫，主要是走了那么久，他还真累了。
“也好，走吧，回村。”
说着，不由看了一眼赵大山。
好家伙，可比自己好多了，你管这样的叫老人家？
不过想象也是，干农活的，身体素质自然要强不少。
结伴走进了虎头村，暂时的落脚点就是在赵大山家。
身为村长，赵大山家也是村里难得的一处三居室了，这边的工作注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杨曲说不得要在这里住上不短时间。
而这段时间，自然是暂时住在赵大山家了，而原本的赵大山家里人，则是暂时搬去他大儿子那里。
赵大山的大儿子名叫赵大江，老实的农家汉子，妻子为刘氏，早在家中备好了饭菜。
等杨曲他们一回来，就把放在锅里保温的饭菜一一端了上来。
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竟有三个肉菜，倒是让杨曲颇为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应当是何通给过他们钱，不然一般的农户，平日还真吃不起这么豪华的一顿。
当然，所谓的豪华也只是对他们来说了，对杨曲而言，其实稀松平常。
不过杨曲对吃的东西也不挑，能吃就行，能有几个好菜，也算是意外之喜。
落座起筷，才发现就自己一个坐下。
自己跟着的两个锦衣卫和小菊不一起倒是不奇怪，赵大山一家农户畏惧官差，不敢坐在一起也不奇怪。
但何通怎么不坐呢？
论身份，他身为秦王的亲信，总不至于和钦差大臣坐一桌的资格都没有。
杨曲不由招呼道：“何通，愣着作甚，坐下来一起吃啊？”
何通却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不敢，杨大人先吃吧。”
杨曲见状，继续道：“出门在外，哪儿这么多讲究，再说了，这桌上这么多菜，就我一个人吃啊？”
“来吧，都坐下一起吃，小菊也是，还有你们两个。”
杨曲把自己身后的人都招呼坐下，小菊是知道他脾气的，并没有拒绝，见到小菊坐下了，拿了两个锦衣卫自然也坐下了。
主要光他一个人吃，其他人在边上站着，这场面着实诡异得很，杨曲怕吃都吃不下。
见大家都坐下了，何通也不好再坚持，拱了拱手，就近坐了下来。
杨曲一边夹着菜，一边闲聊道：“对了何通，秦王有没有说工匠什么时候派过来？”
何通道：“这个，不好说。”
“大人也知道，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一般人基本不会出门，在外面劳作，出了汗，冷风再一吹，很容易生病。”
“一般的人家，没有那么多钱拿去看病，这一病下去，就只能硬捱了。”
“捱过去了还好，要是捱不过去，那就得死人了。”
“秦王不想逼人去冒这个风险，恐怕陛下也不会同意，那什么时候能找齐人，真说不准了。”
听到这里，杨曲的动作顿了顿。
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别说古代了，就算是放在现代，天气太冷，也会减少出工的。
但奈何蜂窝煤厂的事情又很急，最好是在半个月之内建造完毕，开始投入生产。
否则，再拖一个月，天气更冷，到时候冻死的人当真会越来越多。
想了想，杨曲问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在城中大量购买可以预防风寒的药材，煮上一些药汤，另外施工的地方，隔一段距离，放上一个可以烤火的地方。”
“要是这样，实在是有人生病，就发抚恤，让他回去养着。”
何通心头合计了一番，轻轻点头：“这倒是可以，不过药材可不便宜，而且还是那么多人喝，另外木炭这个时节也贵，放置太多的话，可是一大笔开销。”
杨曲摆了摆手，道：“这个无妨，想赚钱就不要怕花钱，前期的投入都是必要且值得的，而且我们也不是非要烧木炭嘛。”
“附近不是有煤矿吗，可以开采一些出来，咱们烧煤炭。”
何通听到这话，稍微沉默，随后道：“大人，烧煤炭，可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