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夕万分幽怨,但到底还是拿着衣服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不过片刻,杨曲老娘就拉着泪眼婆娑的彩夕走了进来,厉声对着杨曲质问道:“杨曲,这大冷天的,你怎的能让她用冷水洗衣服?”
“你看看她的手,都冻得通红了,彩夕好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杨胡氏侧后方,彩夕两眼噙泪,似害怕的拉了拉杨胡氏的衣服,低声道:“主母,没事的,我本就该伺候少爷的。”
“少爷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杨曲直呼好家伙,这铺面而来的绿茶味!
“娘,我的亲娘唉,你搞清楚,她是我买……是瑞捷送给我的丫鬟,你知道丫鬟吗?让她洗个衣服不应该吗?”
杨曲面对自己老娘,着实是有些心累。
还能咋的,对骂吗?
杨胡氏唯独在这种事情上颇不讲道理,护着彩夕道:“那我不管,以后你不能随意使唤她。”
杨曲沉默了,真是不知道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彩夕到底给自己老娘下了什么迷魂汤,让杨胡氏这么偏袒她。
到底谁是才是亲生的?
“好吧,我知道了,以后我把她也当亲娘供着,行了吧。”
说着,就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彩夕抱拳:“彩夕娘,儿子这就给你端茶去,你一定要喝完哦。”
说完脸色一变,看向门外:“小基,去端一壶沸水过来。”
烫死你丫的!
彩夕脸色顿时委屈,看向杨胡氏:“娘,你看他~”
杨曲:“?!”
你管谁喊娘呢?
不等杨曲再说什么,杨胡氏就狠狠刮了他一眼:“整日没个正形,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些。”
“彩夕,去我那,陪我唠唠嗑,懒得搭理他。”
说罢,就拉着彩夕走了。
小基默默走进来,凑在杨曲身边,低声问道:“少爷,沸水还要吗?”
杨曲白了他一眼:“怎么,脑子冻傻了?你说我还要不要?”
想了想,杨曲又问道:“不是,彩夕自称刘一拢之女,朝中真有这么个人?”
小基点头应道:“有,刘一拢本来还真是户部尚书,因为之前受到胡惟庸案牵连全家被流放,之后担任户部尚书的乃是周尉林,周尉林之后才是曾泰。”
“刘一拢的确有一女,名刘绮晴,不过并不是刘彩夕。”
“真正的刘绮晴早已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经过查证,彩夕本名叫刘本霞,实际是南滨泗泷县一农户之女,幼时她爹为了还赌债,把她卖入青楼,因为长得乖巧,不到十岁的年纪,几经辗转才来了应天,被收入清江楼。”
“就是不知她为何会冒用刘绮晴的身份,或许只是单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吧。”
杨曲沉思一番,倒是没有说什么。
再过几日就是他的二十岁生日,古代讲究二十弱冠,意思就是年满二十之后,就是一个彻底的成年人了。
若再有妻妾,基本也就到了分家出去,再组建家庭的时候。
这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分不分家的暂且不说,真等生日的时候,到底应该请那些人,才是应该思考的问题。
父母的关系都在泸州,因为之前被锦衣卫抓了,关系基本也都断了,能请的无非就是父母的父母,那老一辈的。
杨曲的话,在应天其实也没有多少熟人。
冯肖林肯定是要请的,朱元璋和朱标,也算是熟识,可以请一请,来不来就看他们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徐达,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如今对他是什么看法。
此外,原本在度支司的那几个,还有曾泰,算下来,似乎也没几个人。
算了,还是先去找爹娘商量商量吧。
如此想着,杨曲抬脚出门,去找杨舟去了。
娘那里,暂且算了,彩夕还混在哪儿呢。
杨舟就在自己屋里喝着小酒看风景,冬天没什么生意,让伙计看着就足够了,他倒是落个清闲。
一看到杨曲进来,杨舟就一阵招手:“你来得正好,刘记刚送来的糕点,赶紧过来尝尝。”
杨舟一边说着,一边把凳子往杨曲推了推,杨曲也就顺势坐了过去,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爹,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杨曲一边吃一边问道。
杨舟也慢条斯理的吃着,道:“还不是彩夕喜欢吃,上次给我尝了几块,还不错。”
“我是不好这口,这都是彩夕送过来的。”
一听到是彩夕送来的,杨曲的动作就停住了。
杨舟把他的反应看得分明,语重心长的问道:“儿子,你对那彩夕,到底是何看法?”
杨曲撇了撇嘴,道:“我什么看法重要吗?你们现在都在商量我怎么娶她了,刚才我看她和娘还挺聊得来,等什么时候娘说不得一手包圆了,我还能反抗不成?”
杨舟无奈一笑,轻叹了一声:“你也别怪你娘,你也知道,你娘以前是农户,没什么见识,有时候比我还老古董呢。”
“你现在不一样了,身上秘密多得很,你娘看不出来,我还不看出来?那个彩夕,是哪家青楼的女子?”
杨曲好险没一口喷出来:“爹,你看出来了?那你还答应?”
就见杨舟笑道:“咱们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娶青楼女子当小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爹我早在泸州的时候,就见得多了。”
“我以前那些合作的生意人,谁不养上一两个的,当年要不是你娘闹得凶,你指不定也多几个姨娘呢。”
杨舟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当初咱们家被压来应天的时候,你高热不退,那几个锦衣卫本准备找个地方把你丢了,还是你娘拼了命把你给留下的。”
“你娘当真是把你放到了心窝子里,你知道为什么坚持这事儿吗?”
“就是怕等我们走了,没人照顾你。”
杨曲沉默半晌,试探问道:“爹,你说的这个,走了,是哪个意思?”
杨舟顿时笑骂道:“你这臭小子,你爹娘还有好多年活头呢,是我们准备回泸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