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次天花来势汹汹，可够老朱喝一壶的了，小菊，你说呢？”
杨曲在自家院里悠哉悠哉的瓜子，和可是另外一边又急又怒的朱元璋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所谓的瓜子，既不是南瓜子，也不是向日葵的籽儿，而是西瓜子。
西瓜早在宋朝的时候就传过来了，杨曲还是第一次吃这玩意儿。
味道倒也可以，但终归是不如向日葵，那玩意儿还得等明末才能传进来，杨曲要是想早点吃到，还得让朱元璋解除海禁，再让朱棣打通海上航路，可谓任重道远。
而相比杨曲的轻松，旁边的捏腿的小菊却是紧张坏了。
“少爷，那个，我岂敢妄谈君王事，而且你说的话，我都是要如实禀报陛下的，所以你能不能……客气点？”
杨曲白了她一眼，道：“怎么，我叫声老朱，他还能跟我翻脸不成？”
这可把小菊愁坏了，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索性咬牙转移了话题：“哎，少爷，听说现在城外天花肆掠，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杨曲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到了他那个年代，天花倒是有可以治疗的医疗条件，而且治愈率并不高，换成在这里嘛，想都别想。
“你忽然问这个干嘛，老朱让你跑我这问策来了？”杨曲又问道。
小菊缓缓摇头：“这倒是没有……”
说着就往外看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只是好奇罢了，也不知道这次天花，会死多少人。”
杨曲继续磕着瓜子，道：“这就难说了，起码朝廷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第一时间隔离，死的人相对来说，应该不多。”
小菊顿时笑道：“不多？不多就好。”
杨曲上去就是一个爆栗：“相对来说四个字让你给吃了？”
说完，不顾小菊委屈的脸色，又躺了回去：“估计，再少，也得死百来个吧。”
小菊捂住脑袋，委屈又吃惊：“这么多！”
杨曲道：“当然多了，刚开始就已经在十几个村子散播了天花，到现在二十个地方总该有了。”
“平均算下来，一个村死五六个，你还觉得多吗？”
小菊想想也是，又道：“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平息下来。”
正说着，就见王基领着微服的朱元璋进来了。
杨曲的脸色瞬间那叫一个热情洋溢，站起来身上的瓜子壳一抖落，就凑了上去。
“哎哟，陛下，今个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朱元璋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不难猜是为什么。
没有多说，只是指了指书房，示意杨曲进去。
两人来到书房，关上门，朱元璋就立马问道：“你得给咱想个办法。”
好家伙，这霸道的语气，真不愧是你啊！
杨曲，你给咱跪下，咱求你个事，是不是这套路？
杨曲赶紧装傻，道：“陛下，这什么事儿都不说，就让我想办法，也太为难我了吧？”
朱元璋看样子有些着急，没有心情在这和杨曲掰扯，道：“当然是天花的事儿，你少在这给咱装糊涂！”
杨曲见状，也正色起来：“陛下，真不是我装糊涂，你总得把目前的情况给我说一说吧？”
“那天毛骧回去之后，朝廷不是当天就派人出去封锁了吗？怎么，没控制住？”
“还有，这场疫病明显背后有人推动，有线索了没？”
就听朱元璋缓缓道：“岂止是有线索，人都抓到了，但没抓完。”
“经过审讯，这帮人都是从辽东过来的，那边前不久就爆发了一场天花，帖木儿应该是担心云南平定之后，下一个就对他动手，所以先来给咱找点不痛快！”
想笑又不敢笑，因为平定云南之后，朱元璋下一个目标的确就是辽东。
但朱元璋真正动手的时间，可是在五六年之后。
“那脱古思帖木儿有这么蠢？这样来给咱们找不痛快，除了让咱们提前对他们动手之外，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杨曲问道。
朱元璋顿时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蓝玉他们在云南大胜，势头正足，恐怕帖木儿也是担心，咱马上就会出兵辽东。”
“他此计，意在拖延时间。”
“那陛下现在的意思呢？”杨曲又问道。
就见朱元璋狠狠捶打了一下扶手：“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对他们动手，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先忍不住了，征讨辽东之事，必须提前！”
这次杨曲是真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帖木儿啊帖木儿，真是说你什么好，弄巧成拙啊。
朱元璋怒目看来，呵斥道：“笑什么笑！不管如何，眼下城外的天花才是当务之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杨曲连忙止住，咳嗽了两声，道：“陛下，这天花呢，以现在的条件，是治不好的。”
朱元璋听到这话就要发火骂人，杨曲又忙道：“但是！我们可以预防！”
“我知道一种方法，可以让还没有得过天花的人，不会再得天花，陛下，你觉得这法子能用不？”
朱元璋眼前一亮。
这可太能用了。
说实话，现在真的确认感染了天花的人，尚且还在接受范围以内，最要命就是这事情闹得人心惶惶。
朱元璋自己都记不清楚，这几天为了镇压骚乱，已经派出多少兵力了。
若这个办法真的有效，不说起到多大的直接作用，但好歹能让人心里有底，有了底气，那就能听指挥，就能控制住！
“有用！当然有用！到底是何办法，你速速讲来。”
杨曲抬手示意朱元璋别激动，然后过去在书桌下取下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
“具体的方法，我已经写在上面了，陛下可找城外庄园的刘胜，他能看明白。”
朱元璋接过，就见封面上赫然写着“牛痘接种法”的字样。
不过随即，他就狐疑的看了杨曲一眼：“这法子，你早就写好了，却要等咱过来找你，你才拿出来？”
“呃……”杨曲掩嘴一阵咳嗽，厚着脸皮道，“陛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疫情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