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马车，就见前面城门果然聚集了好大一批人。
看穿着，应该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户，此刻他们都有些急切的想往城里来，但被守城门的士兵死死的拦在了外面
现在两拨人正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声音嘈杂凌乱，听也听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状，杨曲和毛骧对视一眼，往城门走去。
“锦衣卫指挥所毛骧在此，此地总旗何在？”
毛骧大喝一声，这倒是让这边安静了不少，随之就见到那边官兵之中，跑过来一个。
“府军右卫总旗赵阳，见过指挥使大人。”
杨曲见这个叫赵阳的一头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毛骧脸色严肃，问道：“此地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多人堵在城门？”
赵阳姿态极为谦卑，道：“回大人，只因他们想要强行进城，我等这才阻拦。”
杨曲看了一眼外面，不由问道：“何为强行进城，他们难道是山匪？”
赵阳不知杨曲是谁，但见到能和毛骧站在一起，也不敢怠慢：“回大人，不是山匪，只是附近村子的农户。”
杨曲又道：“那何来强行进城一说，眼下又未到关闭城门的时间，只要身份没问题，都是可以进城的。”
赵阳额头的汗更多了，道：“大人冤枉，他们的身份是没有问题，但小的着实不敢放他们进来啊。”
“据他们说，都是因为各自村里爆发了天花，都是想要进城躲难的，小的不敢保证他们进城之后，会不会传染，实在是不敢放进来。”
一句话说得毛骧和杨曲脸色顿时凝重不少，毛骧一步上前，抓着他：“天花？此事当真？”
赵阳像是害怕极了，道：“还未派人查证，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毛骧脸色略有些难看，若真是天花，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天花根本就治不好，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等所有患上天花的人都死完了，若是一村之人全部被感染，那就只能屠村！
应对瘟疫，朝廷这边也是早有成熟的章程，按理来说，这些人村里爆发了天花，他们也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毛骧推开赵阳，往前站到了那些人前方，吸气大喊：“我乃锦衣卫指挥所毛骧，你们都是来自哪个村的，当真出现了天花吗？”
众人不知道所谓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什么官儿，但再小的官儿也比他们大，一时间纷纷跪地。
杨曲这时候也粗略的扫一下，这里怕是有两三百人，不知道是不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回大人，小的是碧水村的，真有人患了天花。”
“小的是枫溪村的。”
“流石村……”
“山沟村……”
外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报出了十几个村名来。
毛骧的脸色难看至极，十几个村子竟都爆发了天花？那波及的人怕是不少！
毛骧立刻招手叫来赵阳，低声吩咐道：“马上加派人手过来，拦住他们，不得放人进城，也不能让一人离开，不然拿你是问！”
说完，都不等赵阳应声，毛骧就走了回来。
“杨曲，今日是去不了了，这次这么多村子突然同时爆发天花，有些古怪。”
“我得派锦衣卫前往查证，另外也要禀告陛下。”
“这几日你就先不要出城了，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
杨曲自然知道这不是小事，点头应道：“放心，我都清楚，这便回去。”
毛骧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快速离去。
杨曲也没多待，让王基打道回府。
路上，杨曲问道：“小基啊，应天这附近，以往爆发过天花吗？”
王基回道：“有过，但上次都是二十年前了。”
“而且一般来说，就算是有天花，也只是出现在一处，一下子让十几个村子都出现天花，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杨曲皱起了眉头，古代交通不发达，多的是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本县的，天花忽然出现这这么多地方，这明摆着里面有古怪。
若是人为，那是什么目的呢？
把事情选在应天附近，莫非是针对朱元璋？那背后的是北元残党？
想了一会想不明白，反正这事也不是他该管的，静等朱元璋处理就是了。
不过，他忽然多嘴问了一句：“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外面传来王基的声音：“还能怎么处理，天花又治不好，只能等患了天花的人全部死光。”
“另外那些出现天花病人的村子，大概也要进行焚烧，就算不焚烧，怕是几年之内，也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杨曲听得心头一沉，在没有疫苗的年代，怕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是这次事情，隐隐让人觉得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要死多少人。
……
朝廷的动作很快，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往，封锁了那些村子。
但这件事情背后明显有着推手，朝廷即便是第一时间有所动作，也收效甚微。
短短几天之内，就有天花病人陆续出现在了其他地方，通常各地所隔都比较远，而且都是围绕应天城爆发的。
朝廷这边能封锁十几个村子，但没法封锁应天城周围所有的村子。
这周围的村庄何止数百，在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蔓延，而应天城也不得不在第四天封闭了城门。
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因为消息的闭塞，也不知道城外情况如何。
但也完全能够想到，外面的情况，绝不会比城内好就是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做这件事情，到底是谁！”
朝堂之上，朱元璋震怒，偌大的乾清宫内，只有朱元璋愤怒的声音，无人敢站出来。
但复杂调查此事的毛骧，现在也不得不站出来了：“回禀陛下，臣已查到，此事为北元余孽所做，出自辽东。”
朱元璋的脸色冷得可怕：“人都抓到了？”
毛骧咽了咽口水，道：“只抓到了一个，剩下的，还在追查。”
“咱限你三日之内，必须把他们全部抓住！”
“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