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拐过了几个弯,来到了生产队的场院旁,见边上有一个专门囤积牲口草料的草栏子,那人左右望望没有人,就钻了进去。二蛋子以为有人要偷生产队的草料,就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草栏子跟前,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男女的说话声。男的说:“几日不弄你了,快想死我了!”女的说:“鬼才相信你,想我才怪,说不定去弄谁家的媳妇去了。”男的说:“别废话了,快脱裤子吧,我都等不及了。”女的说:“偏不让你弄,你上次不是说要去县里给我带回几件上好的脂粉回来吗,怎么不算数?”男的说:“嗯,我这不是还没去吗,你放心吧,这几天就去,一定帮你带回来,快点吧,我都受不了拉……”接着,二蛋子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然后又有男人吭哧吭哧的喘粗气声和女人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传来。那二蛋子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了,正当初经人事的时候,心里面猜想一定是男女在里面行那苟且之事,便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扒着窗口朝里面望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却是一幅极其**的画面,一个女人弓腰撅腚,正让一个男人从后面大力的进出,随着那男人的用力,女人还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号叫,那声音说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
二蛋子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只觉得心里是又怕又吓,原本不想再看下去,却实在忍不住新奇感觉,再次将头探出来,想要看个仔细。却正赶上那女人回过头来,这一看,二蛋子一眼认出那女人竟是自己的二婶,她眯着眼睛享受的表情让二蛋子吃惊不小,脚下不禁一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声音一下惊动了正在陶醉之中的男女,二嫂赶紧推开李福道:“不好了,外面好像有人。”李福赶紧提裤子,快速地走将出来,却哪见半个人影儿,只有狂风吹得草栏子呼啦啦地作响。原来二蛋子攀上爬下的惯了,身手甚是敏捷,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早就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李福折身回来,问二嫂道:“你总是大惊小怪的,外面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二嫂说:“不会吧,刚才明明看到一个人影儿,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两个人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再继续下去兴致大减,难免草草了事。
二蛋子回到家里,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吐不快,憋了几天之后,终于在一天下午,当着大嫂的面说:“妈,我看见二婶和三爷操×了。”刚开始大嫂还没反应过来,当她弄清二蛋子在说如此下流的话后,不禁恼羞成怒,想都没想“啪”的一下,使劲扇了二蛋子一个嘴巴,厉声斥责道:“小孩子,不许乱说话!”这一个嘴巴扇得那叫一个清脆,直打得二蛋子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委屈地说:“本来二婶就和三爷操×了吗,我亲眼看见的!”
大嫂一听话茬,感觉孩子不像在撒谎,便赶紧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跟妈说说。”二蛋子便把怎么跟踪二嫂,又怎么看到两个人在草栏子里**的事情,详细地对大嫂说了一遍。大嫂听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心想难怪二嫂这样春风得意,原来是跟生产队长勾搭到了一起。大嫂看了看正在抽泣的二蛋子,缓和着语气说道:“妈错怪了你,妈打错你了,但是你要答应妈,这件事情不许和外人说去,否则我打烂你的嘴巴。”二蛋子一个劲儿地点头,他早就被母亲的一个嘴巴打怕了,哪还敢再往外说出去。
虽然不让孩子说出去,但是大嫂自己心里却搁不住了,一连几天都处于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之中。大嫂原本就和二嫂有矛盾,她看不惯二嫂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心想这天大的秘密终于被我知道了,看你这回还怎么有脸在我面前显摆。
本来大嫂是想把这件事情说给丈夫志江听的,但又怕志江不相信,反倒回过头来怪她乱扯闲话,所以思前想后还是算了。
这天下午,大嫂和二嫂两个妯娌一起在厨房做饭,大嫂因为家穷,只焖了一锅高粱米饭,外调了一盆子萝卜条汤,二嫂那边却蒸的是白面馒头,还炒了两个小菜。做好后,二嫂故意拿腔作势地给大嫂送来几个馒头,对大嫂说:“拿去给奶奶和孩子们吃吧,我家里的细粮还多着呢,对了,顺便把你腌的咸菜给我一些,没有咸菜还真吃不下饭。”大嫂看到二嫂故意炫耀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鄙夷,心想:“牛气什么啊,不就是靠卖身挣来的好处吗。”这样想着,就没好气地对二嫂说:“你拿回去吧,我们不吃这不干净的东西,咸菜在酱缸里,愿意吃自己盛去。”二嫂一听大嫂的话茬不对,赶紧问:“我的馒头怎么不干净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嫂由上到下打量了二嫂一番,略带嘲讽地说道:“不明白就算了,只要不是装糊涂就行。”说完,也不待二嫂回答,转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把二嫂一个人晾在那里,充满了尴尬。二嫂心中又气又恼,啪的一下将那馒头摔在了灶台上,大声骂道:“真他妈的活见鬼了,好心竟然被当成驴肝肺!”大嫂听到二嫂言语不逊,转身过来问道:“你骂谁呢,我不吃还不行吗,难道你还要非逼我们吃下去不成?”二嫂说:“不吃拉倒,谁得意让你吃,剩下了我喂狗好不好?”
就这样,妯娌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单老太太听到吵闹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两个孙媳妇站在厨房里互不相让的样子,嘴里骂道:“你们还有完没完,都分家另过了,还叽咯啥?都给我少说两句!”在老太太的斥责下,妯娌俩只得悻悻地各自回屋。
老太太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她从中调和,也就随后跟大嫂回到了屋里。老太太埋怨大嫂道:“你当大的,怎么总跟美凤一般见识,她心性爽直、争强好胜,你又不是不知道,凡事总该让着她点才好。”大嫂说:“我还不让着她?我要是不让着她,早就和她打到一块儿去了。”老太太说:“那你怎么又和她吵?”大嫂说:“不吵起来才怪,她自以为吃了细粮就了不起,还拿话气我。”老太太说:“本来美凤就很能干,吃了细粮也是她的本事。”大嫂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我呸,还本事呢,还不是拿自己的身子换来的!”老太太一听,警觉地问:“大媳妇,你说什么?说话可要有根有据,乱扯闲话可不好。”大嫂说完之后,知道自己走了嘴,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看到老太太一脸怒气,知道再也隐瞒不住,就把二蛋子怎么看到二嫂和李福**的事情简单向老太太学说了一遍。老太太听了之后,显然不相信,自言自语道:“小孩子的话是信不得的,兴许二蛋子在扯谎也说不定。”大嫂赶紧解释说:“二蛋子是从来不敢扯谎的,我已经把他打怕了,这事情我看八九不离十。”老太太表情十分严肃,沉吟了半晌,叮嘱大嫂道:“这事情先这么放下,你万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跟任何人都不要说,我自有主张。”
二嫂回到自己屋里之后,也感到十分纳闷儿,明明刚才大嫂的话里有音,她也不傻,是听得出来的。只是二嫂心里有些吃不准,难道她和李福的事情泄漏了出去?联想到那天在草栏子里闪过的一个人影儿,二嫂心里忽然就打鼓起来,心想如果此事若是被大嫂知道了,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二嫂这边正在心烦,偏赶上此时孩子也跟着哭闹起来,她越发没有了好心情,顺手抄起笤帚,照着孩子的屁股一阵猛打,嘴里骂道:“哭什么哭,哭丧呢不成,这家早晚被你哭黄了摊子。”直打得那孩子哭声越发大了起来。屋外单母听到吵闹声,赶紧跑进来,抱起孩子哄道:“宝宝不哭,奶奶抱你看鸡仔去。”二嫂看着婆婆出去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二嫂现在瞅谁都不顺眼,有一种要发疯的感觉,恨不能找些东西乱摔一通。
这边单家已经有了风吹草动,而那边李福却还浑然不知,正赶上县里要征集民工修筑松花江大堤,李福又开始打起了二嫂的主意,心想这修大堤的一去就要半个月,如果把志海抽调去,他又能借此机会和二嫂鬼混在一起了。
单奶奶听说队里要抽调志海去修筑大堤,死活都不同意,说家里有这么多事情需要照看,志海走不得。倒是志海自己十分愿意去,他对奶奶说:“奶奶,这修大堤一天给一个半人的工分,上哪儿找这好事去,你就让我去吧,反正最近家里也没有什么重活了。”老太太听了,依旧十分固执地说:“就是一天给十个人的工分咱也不去,只要在家稳稳当当地过日子就好。”志海不明白奶奶的真正用意,但是他也拗不过老太太,只得向生产队告假,说有事去不了,李福听了当然不愿意,说这是生产队安排好的事情,你要是不去就扣你一半的工分。志海心疼那一半工分,又回过头来和奶奶商量,说不去可能队里通不过。单奶奶知道这是李福捣的鬼,心中有了数,对志海说道:“那你去吧,家里还有奶奶帮你照应呢,量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事情至此,志海仍然不明就里,听了还十分纳闷,心想奶奶这话说得真是蹊跷,不就是修筑一个大堤吗,十天半月就回来了,能出什么大问题。
志海走后,单老太太开始着意留心起二嫂的行踪来,别看老太太表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心里面却有数得很,她暗中监视着二嫂的一言一行。
这一日,二嫂趁孩子们睡熟之后又偷偷地跑了出来,本来她与李福约好了在屯东见面,见面后,李福立即又要动手动脚地干那事儿,却被二嫂一把将李福的手打开,正色说道:“我可告诉你啊,咱俩的事情有可能被大嫂知道了,那天我们吵起来,她可是拿话点拨我了。”李福听了先是一愣,旋即呵呵笑道:“那不可能,咱们做得这么隐秘,她怎么会知道?估计十有八九是在诈你。”二嫂不无担忧地说:“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样,以后都要少和你来往就是,又没有什么好处。”李福听了,赶紧嬉皮笑脸地从怀里拽出一包东西,递到二嫂手上,嘴里说道:“谁说没有好处,这不你上次托我买的胭脂,我从县里给你带回来了,这可是最高档的,据说只有城里有钱人家的女人才能用得上呢。”二嫂接过胭脂,终于面露喜色,温柔地说:“那真谢谢你了,我早就想有这么一套东西了。”这边二嫂手拿着胭脂,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边李福却也没闲着,早在底下解开了二嫂的裤带。二嫂也不介意,任凭李福随意动作开来。
当二嫂终于拎着胭脂,心满意足地返回家中时,全家人都已熟睡。二嫂轻轻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朝里屋走去,当二嫂经过厨房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是美凤吧!”二嫂激灵一下僵在那里,她听出这是奶奶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我……我出去解手了!”二嫂的声音都在发颤,心想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了,怎么还会被奶奶知道。
“解手要这么久吗?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志海又不在家,传出什么闲话可不好!”老太太的话语里透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二嫂听了,早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过多解释,手里还拿着李福赠送的胭脂,赶紧灰溜溜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单奶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孙媳妇早已是红杏出墙,老太太的心里很不好受,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情还得低调处理,如果闹大了未必见得就是好,她了解自己的孙子志海,他性格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保不准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老太太考虑事情比较周全,她知道事情只有从二嫂处下手,尽量挽回她的真心,劝她趁早回头,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所以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老太太把二嫂叫到了跟前,开诚布公地对二嫂说道:“美凤啊,你嫁到我们单家几年了?”二嫂不知道老太太这样问是何用意,想了想说:“快八年了!”
“那我问你,这八年来志海对你咋样?”
“挺好的啊!”二嫂越发的糊涂了。
“挺好的就行,如果志海对你不好,奶奶也不会答应。”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异常的严肃。
二嫂已经隐约感觉到老太太接下来要对她说什么了,低着头扯着衣角不吭声。老太太瞅了瞅二嫂,继续说道:“美凤啊,其实有些道理奶奶不说你也懂,作为女人,一辈子图什么啊?不就是图着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你吗,到老了也好有个伴儿。其实,你仔细想想,你现在的日子多好,孩子那么招人喜欢,老人们又没什么大病,虽然日子不是太富裕,但相比别人也该知足了,人要是贪求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你说对不?”
老太太说到这里,两道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二嫂,越发让她感觉坐立不安。二嫂完全明白老太太的用意,她低着头嗫嚅着说:“奶奶,我懂你的意思,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你再操心了。”
老太太手拄着拐杖,眼望远处,目光凄迷,嘴里喃喃道:“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你爷爷死得早,奶奶我这些年不容易啊,眼看这辈子也没啥指望了,就是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消消停停地过日子。美凤啊,奶奶知道你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你要给奶奶争口气,这单家以后的日子还要靠你呢!”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动情,两行混浊的泪水自眼角滚滚落下。
老太太的话仿如一阵飓风,在二嫂的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无形中也给二嫂增加了很大的压力。本来二嫂就为与李福的关系自责不已,想当初要不是李福用强,她也不会做出这档子有悖人伦的事情来。如今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这条人生的岔路口走得越来越远,要不是奶奶的及时提醒,保不准自己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去。这样想着,二嫂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打这儿以后,二嫂果真把奶奶的话记在了心里,再与李福接触,就保持了不温不火的态度。有那么几次,李福约会二嫂,都被她借故推辞了。当然,二嫂的语气是十分委婉的,因为李福毕竟还在生产队长的位子上,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二嫂认为犯不着得罪了他。
原本以为只要拒绝了李福就会平安无事地过下去,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二嫂和李福的事情还是隐隐约约传到了志海的耳朵里。
这天志海和同屯的几个社员在修大堤闲暇的时候闲扯淡,有人问志海:“你一出来就是十多天,老婆放在家里,你放心啊?”志海一听乐了,毫不在意地说道:“呵呵,我那婆娘风风火火的,说话都像放连珠炮,谁还能打她的主意!”旁边的人一听,立马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俗话说得好,‘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再泼辣的女人都会有人惦记。”更有人添油加醋地说道:“我说志海,那天我可看到你老婆和生产队长李福在一起打情骂俏了,现在你老婆在生产队做饭,早晚都和李福在一起,保不准哪天就骨碌到生产队的炕上去,哈哈哈……”旁边传来了大伙善意的哄笑声。
其实那开玩笑的人也是说者无心,只不过一句玩笑话让他歪打正着了而已。虽然说者无心,但是志海却听者有意,以前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想大伙说得还真有些道理,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权当是大伙在开玩笑,但是在内心里就有了一丝不舒服,心想以后这事情还真得注意一下,提醒美凤不要总跟李福开玩笑,免得被人说闲话。
修筑大堤回来之后,志海依旧像往常一样忙活自己的小日子。这天他下地干活,干到一半处,忽然觉得自己的胃疼得紧,看看活已经干得差不多,志海疼得受不了,就匆匆往生产队赶,他想要回生产队跟二嫂要点白糖吃,那胃一个劲儿地往上泛酸水,志海想嘴里含点白糖肯定会好些。
这边志海心急火燎地来到生产队,一进屋却见李福和二嫂一块在厨房里。二嫂看志海突然出现在眼前,脸腾地红了,局促不安地问:“你怎么回来了?”志海说:“我胃疼,你给我找点白糖吃。”李福看到志海,也有些不自然,故意装腔作势地问:“地里的苗长得还好吧,大伙铲完多少了?”志海瞟了李福一眼,本来看到他和二嫂一起在屋里就有气,所以没好气地回答:“铲完多少你自己看看去啊,整天在队里待着有什么用。”李福从志海的话里听出不太友好,自讨了个没趣,耷了个脑袋背着手走了。
志海看着李福远去的身影,冲二嫂说道:“以后少答理他,他可不是什么好鸟,免得旁人说出闲话来。”二嫂假意在那里忙着熬菜,嘴里辩解道:“我哪里答理他了,是他自己来厨房找水喝,关我什么事!”
经过了这一次,志海的心里有了一点猜疑。于是,开始明里暗里观察起二嫂的行踪来。二嫂不知道志海已经对她起了疑心,自以为天下太平,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哼哼哈哈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天,生产队杀了两头猪,二嫂为了分点好猪肉,把李福拽到旮旯里,说想要分到点好猪肉,最好是猪后丘,另外再给她弄点猪下水啥的。李福嬉皮笑脸地说:“行啊,你的后丘都让我给占了,我能连你的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吗?”说着,李福就在二嫂的屁股后面极**邪地摸了一把。偏巧志海此时也在生产队里,他看到二嫂将李福拉到旮旯里,就偷偷地跟了过去,偏偏李福摸二嫂屁股的动作被他看了个正着。
回到家里后,志海对二嫂大发雷霆:“你把李福拉到旮旯里干吗?”二嫂从来没见过志海发这么大的脾气,怯怯地回答道:“我……我想让他给我弄点好猪肉。”志海眼珠子瞪着,满脸铁青地问:“弄点好猪肉还用摸你屁股吗?”二嫂故意打马虎眼:“他啥时候摸我屁股了,你……你是不是看错了?”志海二话没说,扬起胳膊啪地甩手就给了二嫂一巴掌:“臭娘儿们,我亲眼看见的,你还不承认。”这一巴掌正打在二嫂的脸颊上,二嫂感到是火辣辣地疼,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嘴里喊道:“好啊,单志海!你居然敢打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想让咱家过上好日子,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好心得不到好报,今天我跟你拼了!”说完之后,二嫂不管不顾地哭喊着向志海抓去,两口子旋即就厮打到了一起。
毕竟志海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几个回合就把二嫂打倒在地。那二嫂也不甘示弱,趁志海不备,还是在他的脸上抓出了几道血印子。
东屋的人们听到吵闹声,纷纷赶了过来,看到满屋子的狼狈情景,赶紧将两个人拉开。志江作为大哥,说话也不客气,批评两个人道:“你们两口子咋这么没正事呢,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打什么仗?”那志海正在气头上,事情的缘由又没法向大哥解释,只有将火气撒到二嫂身上,站在一边瞅着二嫂浑身直用劲儿,恨不能再冲上前去,狠狠地揍上二嫂一顿。这边二嫂也被大嫂从地上搀扶起来,大嫂嘴里也和稀泥道:“吆!我说志海,我们美凤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值得你下这么狠的手,你要是给俺们打坏了可咋整?”
单奶奶这时也拄着拐杖从东屋跟了过来,老太太一看屋里的情形,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老太太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心情十分沉重。
二嫂看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起来,为了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撒泼道:“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我只不过为了给家里多要点猪肉,他就胡乱猜疑我,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全家这么多张嘴!我好冤屈啊,呜呜呜……”说完,二嫂哭天抢地地大哭起来。
志海看到二嫂这副架势,又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还想要去揍二嫂,这边早被单奶奶高声喝道:“志海你给我住手,还反了你,我看你还敢再胡来?”志海见奶奶已经发怒,不得不停了下来,无奈地对老太太解释道:“奶奶你不知道,她太过分了,为了分点破猪肉居然……”说到这里,志海说不下去了。单奶奶心里比谁都清楚,立马打断了志海的话,嘴里厉声说道:“你给我住嘴,美凤是啥样的人我心里比你清楚,没见过你这样的,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我告诉你啊,你不要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里瞎搅和,你要是再胡闹,奶奶决不轻饶你。”志海原本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听奶奶这样一说,也只得消停下来。
老太太又回头对二嫂说:“美凤,你不要跟他计较,他是个不懂人语的家伙,你上我屋里来,奶奶有话跟你说。”说完,老太太兀自回了东屋,二嫂见此情形,也只得听话地跟了过去。
在东屋的南炕上,老太太盘腿而坐,表情十分凝重。此刻,二嫂站在奶奶身边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奶奶叹了一口气,安慰二嫂道:“你不要和他计较,志海上来脾气就一阵,火暴得很,等过后就好了。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奶奶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凡事都要有个分寸,不要再让志海抓着什么把柄才好,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来。”老太太这话说得是语重心长,听得二嫂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地点头。
这之后,老太太又找机会做了志海的工作:“你打老婆算什么男子汉,你要是怀疑自己的婆娘在外面偷汉子,你要抓到了才行。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她果真在外面偷了,也说明你自个儿没本事。还有,我看美凤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你再看看李福,他有什么好,都那么大岁数了,长得跟倭瓜似的,哪点如你?要说美凤一时鬼迷心窍,也是为了图他点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过好咱家的日子。”
志海心中不服,满是气愤地说:“为了过好日子也不能去干那事啊!”老太太说:“干哪儿事了?你看到他俩儿睡在一铺炕上了?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净给自己找绿帽子戴,俗话说‘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成双’,你要真正将他们堵在炕上,那才能说这话。”志海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反正要是让我逮着了,决不会轻饶了她!”
自从被志海狠狠揍了一顿之后,二嫂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她意识到这件事情很可能会产生严重后果,一旦摆到台面上来,不但会影响了她和志海的夫妻感情,而且可能闹得整个家里沸沸扬扬,自己再也没脸见人。所以二嫂决定这次之后,是死活也不能再和李福继续下去了,她要和李福断了这层关系。
至于李福,也隐约感觉到二嫂的家里出了问题,因为有那么几天,他看到二嫂的眼眶都是青的,明显是被打过的伤痕。李福问二嫂这是怎么弄的,二嫂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说完之后,二嫂看四下无人,又立马补充道:“跟你说件事,从今往后你休想再碰我了,咱们的事情已经被志海觉察,我怕再继续下去会出大事。”李福却蛮不在意,依旧嬉皮笑脸地说:“觉察了能怎的?能出什么大事?我就不信他还能把天捅个窟窿不成!”二嫂说:“反正我说没有可能就是没有可能,你要是今后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李福看到二嫂一副火药味十足的样子,自讨了个没趣,无可奈何地走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过去,一切都会息事宁人,可老天却偏偏捉弄人,不让事情就这样轻易罢了。
这一日,那色鬼李福不知在哪里喝醉了酒,只觉得浑身燥热,欲火中烧,再加上刚刚在酒桌上别人对他的一通吹捧,说他本事大,屯子里无论大事小情都离不开他,他就是屯子里不折不扣的一把手。李福对这样的吹捧很是受用,越发觉得自己了不起,他想我李福如此有本事,即便是多有几个女人也不过分。
这样想着,李福又有了做坏事的想法,他一边踉跄地走着,一边想着自己的风流韵事,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是的,这几年屯子里的女人没少让他霸占,一般来说只要是他李福看上的女人,只要稍微用点心思,都会上手。李福一路走着,越发觉得欲火难耐,脑子里琢磨着该去谁家找个女人泻泻火。恰在此时,正好来到了屯西王二迷糊家,这王二迷糊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属于八杠子压不出一个屁的主儿,李福看他一副窝囊样子,早就公开给他戴了绿帽子,与他的老婆翠花私通已久,那王二迷糊慑于李福的权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吭声。
这李福醉醺醺地推开了王二迷糊的家门,原本以为还会像往常一样,家里就王二迷糊和翠花在,没想到却见有一屋子人,李福吓了一跳,原来是王二迷糊的家里来了亲戚串门。李福看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很是失望,转身要走。倒是王二迷糊反应很快,看到是李福,很热情地招呼道:“原来是三叔啊,快进屋来喝两杯!”李福睁着惺忪的醉眼,摇摆着双手说道:“不了,我刚喝过,你家里来客人了啊,那我走了。”说完醉醺醺地朝外走去,翠花见状,赶紧跟了出来,冲着李福使了一个眼神,嘴里说道:“三叔慢走,改天再来啊。”李福心领神会,爽快地应允了一声,摇晃着走了。
出了王二迷糊的家门,李福心里十分郁闷,那膨胀的下体在酒精的作用下,仿佛是一团火,烧得他浑身难受。李福来到了生产队,看到只有二嫂和赵三丫在,便一头扎到了生产队的炕上不住地拿眼偷觑二嫂肥大的屁股。李福联想到前几次弄她时的**表情,越发觉得情难自禁,心里恨不得要把二嫂按在炕上,大张旗鼓地狠弄一番。
二嫂已经看出李福喝醉了酒,知道他没安好心,看看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对身边的赵三丫说:“三姐,如果没啥事我先回去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喂奶呢。”赵三丫回过头来,语气和气地说:“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这点活儿我自个儿干就行了。”二嫂点点头,摘下了围裙,走出了生产队的大门。
二嫂的家距离生产队有一段距离,中间要经过一片杨树林。二嫂正在前面走着,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时,却是李福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来到二嫂身边,不容分说,抱起二嫂就没头没脑地乱啃。二嫂猝不及防,拼死挣扎。李福呼哧带喘地说:“给我弄一下吧,我都想死你了。”二嫂一边挣扎一边说:“你快放手,你喝多了,快回家醒醒酒去。”那李福哪里肯轻易放手,此时他就像发了情的公牛,眼珠子都红了,抱着二嫂就是不撒手,还用那双手去扒扯二嫂的裤子。二嫂的力气没有他大,眼见着就要被他得手,二嫂嘴里央求道:“三叔,你快放手吧,被人发现了不好!”此时二嫂的声音都变成了哭腔。李福说:“我不管,反正你得再让我弄一下。”
就在这形势万分危急的时刻,一个人影忽然窜到了两个人的面前:“你这个杂碎,给我放手,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才怪!”这一声怒吼仿佛炸雷一般,李福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腔。李福眼见着那尖刀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只剩下一截刀把露在外面。李福睁大了惊讶的眼睛看着,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可惜悔之晚矣。
旁边二嫂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看到不知何时丈夫志海已经站到了面前,他像发疯了一样,手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将李福抵在一棵树上,一刀两刀三刀……不停地向李福的前胸刺去。那鲜血瞬间就喷溅了出来,溅得志海满头满脸都是,他张大着嘴巴,在“啊啊”地叫喊声中挥舞着尖刀,像一个不屈的勇士。
二嫂眼见着李福在志海的刺杀下,渐渐停止了挣扎,那眼神也逐渐暗淡下去,直至最后耷拉下了头颅,再也没有了气息。二嫂知道完了,最严重的后果已经产生,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二嫂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再也站立不住,一阵天旋地转,呻吟一声便昏死过去。
志海终于累了,一阵冷风吹来,才逐渐清醒。他看到李福靠着树木瘫软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杀了人,来不及擦干身上的血迹,赶紧拎起刀子快步离开。
等二嫂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屯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小兰和大嫂正不住地摇晃着二嫂的身子,不住地喊道:“醒醒,二嫂,快醒醒!”二嫂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任凭别人怎样问,她就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放声大哭,颇有些神志不清的意味。大家看到眼前的景象,已经将事情猜到十之八九。早有屯子里几个精壮的汉子将李福的尸体找帆布盖起来,也有那懂得事理的人建议道:“赶紧去公安局报案吧,这事情十有八九得经官。”
李家在李家屯也是大户,他们操起了棍棒,吵嚷着要将那凶手绳之以法。大家已经知道这事情是志海干的,因为有人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浑身是血的往屯外奔去了。李家的人张罗着要去屯外抓人,恰在这时,警察赶到了,他们初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将李福的尸体拉上了警车,后经法医鉴定,李福被攮了20多刀,并且刀刀致命,整个前胸几乎都被扎烂了。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投入了一定的警力,对志海进行了全力缉捕。没几天,志海就被警察逮着了。抓获他的时候,他正躲在西山的草丛里,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整个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当警察从草丛里把他拎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他哆哆嗦嗦的样子甚是可怜。
最后整个案件的定性十分简单,不过是因为婚外情引起的一桩凶杀案,行凶者自然会以命抵命。
没过多久,志海就被宣判为死刑。单家因为这件事情全都乱了套,单奶奶听说志海被宣判为死刑后,禁不住老泪纵横,她痛惜地哭道:“没想到我一生谨慎,却还发生了这等事情。老天啊!你怎么如此不长眼睛?志海啊!你怎么又是这样糊涂!”
老太太急火攻心,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竟然一病不起,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志刚和志江这段期间则为了这个案子不断奔走,奈何单家原本出身贫苦,那头上也没有个掌权的人物,后来只是使了一些钱财,给志海送进了一些必要的衣物而已,却连他的人影儿都没见着。
自从李福遇害志海被抓以后,二嫂整个人似呆傻了一样,谁和她说话,她都不发一言。现在,她和李福私通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并且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说她贪慕虚荣,要不是因为她,两个男人也不会白白送了命。更有那难听的说她是扫把星,枉费了志海对她的一番真情。二嫂显然受不了这样的精神压力,整日神情恍惚,嘴里絮絮叨叨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二嫂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想起平日里志海对她的诸般好处,二嫂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如今志海即将被行刑,将会与她生死相隔,想到此处,二嫂的泪水就止也止不住。
倒是常有小兰过来安慰二嫂,说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下去,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也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二嫂听着小兰的劝解,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我们也不得不赞叹单老奶奶的宽容大度,事情发生后,老太太也曾把二嫂叫到身边,长久地盯着她看,眼睛里蕴含了很多难以琢磨的东西。二嫂在奶奶的注视下,自知愧对了单家,扑通一声给老太太跪下,嘴里大哭着说道:“奶奶你惩罚我吧,都怪我不好,我都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老太太看二嫂这副样子,一声长叹,别过头去,流着老泪说道:“美凤啊,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当初分家时,我都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承想……”说到这里老太太说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道:“唉!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别的也没用了,奶奶只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用心把两个孩子带好,别再让我再操心!”二嫂在奶奶的病床前长跪不起,她对奶奶的宽容无以为报,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
志海行刑的那天,有数辆警车开道,他和其余几个死刑犯一起,被分别押在几辆不同的大卡车后面,浩浩****地来到了法场。那志江和志刚早就知道今天是他兄弟上路的日子,哥俩儿早早就来到了法场等候,顺便带了一些香火纸钱之类,想要给志海送送行。
当志海被那警察五花大绑地带下车时,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蔫蔫的、呆呆的、傻傻的,仿佛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植物人,志海被警察驾着,双腿发软,似乎都站立不住。
志江和志刚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亲兄弟,忍不住大哭起来,志海的身上还穿着他们送进去的衣物,越发觉得亲情难舍,志刚忍不住凄厉地高声叫道:“二哥——”那眼泪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志海似乎听到了志刚的喊声,回过头来瞟了志刚和志江一眼,会意地笑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声道别的话语,就被那警察一脚踹跪在了地上,几支长枪顶在了他的脑后。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行刑开始了,志海在枪声中一头扎在了地上,身下瞬间就流了一摊鲜红的血。
志刚和志江看到兄弟被毙,嘴里大哭着往前冲,却早被那警察拦住。这时,早有那验尸的人走到尸体旁,看看人早已经死透,便将那尸体拉上了白色的救护车,鸣着警笛扬长而去。
人群终于渐渐散了,只有志江和志刚跪倒在那摊血迹旁,志刚一边烧纸,一边哭诉道:“二哥,你就放心地去吧,家里还有大哥和我照应着,你就不用担心了……”
微风中,那黄色的纸钱随风飞舞,浸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
志海被枪毙的当天晚上,人们发现二嫂也不见了踪影,大家担心二嫂出什么事情,遍地里寻找,可惜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直到三天后,人们才在沐石河大坝里一处深水坑中找到了二嫂的尸体。当人们将二嫂打捞出来时,尸体已经被泡大,可怜二嫂生前姣好的容颜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她圆睁着双眼,似乎还有一些话语想要对这世界诉说。志刚和小兰则站在二嫂的尸体旁,刚刚痛失了二哥,如今二嫂也撒手而去,两个人的心仿佛掉入了冰窟窿,已经是冰凉到底。
原来二嫂得知志海将要行刑的当天,她执意要去看看,却被志刚和志江拦住,说那样的场面怕会受不了,还是在家待着比较好。二嫂则趁家里人不备,偷偷跑了出来,她躲在法场的角落里,眼见着志海被押赴刑场,被枪顶住了头,那一刻她的心都快碎了。当二嫂看到自己昔日的爱人,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鸡一样被人拎来拎去,二嫂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志海被行刑后,二嫂踉跄着跑回到了家里,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个人来到了大坝上。二嫂坐在那深水潭边发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心一意地想要过上好日子,却换来这样的恶果。二嫂眼望着那深蓝色的潭水默默地流泪,她回想起和志海生活在一起的那些幸福日子,越发怀念志海对他的好。在二嫂的心里,志海是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她往往嘴快得理不饶人,一般志海都会让着她。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困难,一般也都是志海帮她承担,一直以来,她都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男人感到满足。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都怪她一个不经意的错误将这一切全部扼杀。二嫂始终不明白,这错误究竟在谁?是该怪那个被千刀万剐的李福,还是怪她自己……二嫂永远也想不明白。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二嫂已经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从此后她将背负骂名,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同随志海而去,她要去另一个世界向志海谢罪。
二嫂站起身来,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嘴里喃喃道:“志海,你等我,我这就来了。今生今世欠你太多,来生一定加倍还你。”说完,二嫂咬咬牙,毅然决然地纵身跃下那三米深的潭水中……
单奶奶听说二嫂自杀的消息后,仰天大哭,嘴里说道:“美凤啊,你怎么这样想不开啊,奶奶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要你好好活,而你却……”老太太悲痛难忍,竟背过气去。一家人赶紧将老太太扶起来,抚胸捶背地呼唤良久,老太太才咳嗽两声,苏醒过来。大家知道老太太在这次事件中打击甚重,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单宝老两口更是彻夜守候在老太太的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其左右。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阴雨,单家人还没有从志海和美凤的死亡阴影中走出来,志江家的小儿子偏赶上这个时候出天花,由于抢救不及时,孩子高烧不退,最后竟然不幸夭折。按说那时医疗条件差,死小孩也是经常有的事,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单家接连不断地出事,噩耗频频,让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几乎在一夜之间彻底垮掉。
单老太太病情日益加重,最后竟拒绝进食。大家知道老人家所剩时日不多,赶紧为其准备好后事。大约又过了一月有余,老太太将小兰叫到身边,附在耳边说道:“小兰,奶奶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奶奶有一事相托。”老太太伸出手来,将小兰的手紧紧握住,老太太此时已是气若游丝。小兰哭着说道:“奶奶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吧。”老太太眼角淌着浑浊的泪水,继续说道:“小兰,你要答应我……奶奶死后,你要替我抚养好你二哥的两个孩子,就算奶奶求……你了!”小兰强忍住内心的悲伤,赶紧说道:“奶奶您就放心吧,我答应你!”老太太听到小兰应允的声音,终于放心下来,她感激地望了小兰一眼,然后长久地闭上了眼睛。
小兰明显地感觉到奶奶的手松了一下,再低头望去,奶奶已经没有了声息。小兰大喊了一声:“奶奶!”小兰不住地摇晃着奶奶的身体,怎奈奶奶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唤,空旷的房间中只有小兰悲痛的哭声在长久地回**着……
老太太的丧事办得很隆重,由于老太太生前德高望重,几乎全屯的人都来了。大家披麻戴孝,行跪拜之礼,十分隆重地将老太太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