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赵刚的婚姻进入了胶着状态,就连朱士强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这正印证了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你可能在仕途上走得是一帆风顺,但是在婚姻生活上却不一定能处理得那么完美。
这天,赵刚好不容易早下班回来了一会儿,正想着亲自下厨做饭,替张蕾减轻一下负担,忽然接到了宋桂玲打来的电话,让他马上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找他。赵刚当时正一手拿着铲子炒菜呢,没好意思问是什么事情,以为又像每次一样帮她搬东西,心里禁不住抱怨道,这女人可真麻烦,但嘴上却热情地答应着:“嗯,朱婶,我马上就过去。”撂下电话后,张蕾在旁边问:“怎么了,又有事情了?”
赵刚有些歉意地说:“嗯,朱婶让我过去一趟。”
张蕾说:“这都下班了,还让你过去干嘛啊?”
赵刚说:“不知道,还能干嘛,不是接送她,就是帮她搬东西呗,奶奶的,快成了她家的装卸工了。”
张蕾也十分不情愿地说:“去吧去吧,她咱可得罪不起,毕竟是局长的老婆啊。”这次张蕾倒挺通情达理。
于是赵刚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卸下了围裙,立即下楼驱车直奔朱士强家。
到了朱士强家的楼下,宋桂玲早就等在了那里,见赵刚开车过来了,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赵刚看了宋桂玲一眼,发现她泪眼婆娑,就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桂玲说:“没怎么?”
赵刚将信将疑地问:“朱叔呢,我下班后不是送他回来了吗?”
宋桂玲咬牙切齿地说:“走了,走了有一会儿了。谁知道又跟哪个狐狸精鬼混去了。”
赵刚心里一惊,看宋桂玲气呼呼的样子,就猜到她八成是跟朱士强吵架了,想着应该适当安慰她一下,就问:“那咱们现在去哪里啊?”
宋桂玲说:“随便去哪里都行,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还没吃完饭,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赵刚答应了一句:“好的。”心里面却有些忐忑,不知道宋桂玲要问他什么。
赵刚征求了宋桂玲的意见,将车子停在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餐馆前,这里的环境十分幽雅。两个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宋桂玲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肴,还要了几瓶啤酒。赵刚说:“我不喝酒,一会儿还要开车呢。”宋桂玲说:“没事,陪我喝一点吧,我心情不好。”这样说着,宋桂玲的眼泪居然掉了下来。赵刚就想,像宋桂玲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也会掉眼泪,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更让赵刚纳闷的是,宋桂玲本来说是有事想要问他,却迟迟不发话,只是不停地掉眼泪,然后一个劲儿地喝闷酒,这让赵刚的心里很是惶恐,不知道宋桂玲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让他摸不着头脑。
过了好半天,宋桂玲才说了一句话:“赵刚,你跟我说实话,你天天跟你朱叔在一起,应该很了解他,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赵刚听了这话,心中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宋桂玲居然问他这个问题。赵刚在脑子里迅速地判断这是怎么回事儿,分析着事情的原因,他猜想一定是宋桂玲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跟朱士强大吵的,她找赵刚来只是想求证事情的真假。
赵刚当然不会说,这事情打死也不能说。
于是赵刚故意装出很淡定的样子,说:“没有啊,朱叔他人很好的,怎么可能会在外面有女人呢。”
宋桂玲死死地盯住赵刚,盯得赵刚的心里直发毛。宋桂玲问:“你说的是真话?”赵刚问:“真没有,我不骗你的。”宋桂玲还是盯着他看起来没完没了,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赵刚又说:“你这么看我干嘛啊?反正我认为是没有……”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或许有吧,但是有我也不知道,不关我什么事情。
宋桂玲看了半天,终于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压根儿就不该问你,我知道就是有你也不会说的。”宋桂玲喝了一口酒,“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只是一直没点破而已,对于这件事我早就看开了,这年头,有几个男人在外面不找女人的,尤其像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自然会成为女人们的追逐对象。但是他这次也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让那女人把电话打到家里来,当老娘不存在啊,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咋的,我实在忍无可忍……把那女人骂了。”
“什么?”赵刚问:“你把她骂了,当着朱叔的面骂的?”
宋桂玲说:“嗯,是的,当他面骂的,当时他正在跟那女人通话,躲在书房里以为我没听到,我正好过去叫他吃饭,就撞了个正着,把电话抢过来,我跟那女人说你也太不要脸了,居然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你不知道勾引别人的老公很缺德吗?”
赵刚好奇地问:“那朱叔就任凭你这么骂她,没什么反应?”
宋桂玲说:“他打了我一个嘴巴,打得很用力。”宋桂玲摸了摸脸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这是他第一次打我,说我不给他面子,让他难堪了。”宋桂玲流着泪委屈地说,“如果我想让他难堪,早就把他的丑事抖出来了,用得着等到今天,还不是为了他的事业前途考虑?”
赵刚看着宋桂玲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赵刚没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人,其实内心里还是有自己想法的。确实,作为朱士强的老婆,她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一个领导干部的妻子,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为了他的事业前程不受影响,还要忍气吞声,佯装不知,这本身是一种何等的度量啊!
赵刚说:“婶,我觉得你可能误会朱叔了,或许跟他通电话的女人,压根儿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宋桂玲眼睛一挑:“我要误会他都怪了,你猜他们在电话里说的都是些啥?唉,那个肉麻……算了,不说了,一说我就生气。”
赵刚从宋桂玲的表情中判断出,看来跟朱士强通话的一定是孙盈盈无疑,不过赵刚没有点破,而是试探着问宋桂玲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宋桂玲咬咬牙道:“如果实在把我逼急了,就跟他离婚,不跟他过了,干脆成全了他们。”
赵刚说:“这样不好吧,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再说小蕊正读高中,别影响了她。而且朱叔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离婚恐怕对他也不好,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大家会怎么看他?”
宋桂玲恨恨地说:“这怪不得我,都是他逼的。”
赵刚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尽可能地劝说宋桂玲并安抚她的情绪,就又说了一大堆让她顾全大局的话,并且顺着她的情绪,夸赞她是一个懂大局识大体的女人,能够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容易。这些话让宋桂玲很受用,慢慢地她的情绪似乎平和了下来,对赵刚说道:“跟你聊聊感觉好多了,其实我也想开了,如果我想离婚的话,早就离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我也是考虑到孩子,另外即便是离婚了再找男人,也不见得就找到比他强的,所以想想还是凑合着过吧,怎么还不是一辈子。我现在活着,啥也不想,就是及时行乐,想打麻将的时候就去打打麻将,累了的时候,就去美容院泡上一天,反正他也懒得管我,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这儿……”
宋桂玲一点点倾诉着,似乎在自言自语。赵刚在旁边听着,愈加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虽然名为局长夫人,实则被局长冷落着,体会不到一点来自丈夫的温暖,这样的婚姻表面看起来美满幸福,其实已经是徒有其表、名存实亡。不知道世上还有多少这样的婚姻存在,赵刚想,一定不在少数吧。
还好,最后宋桂玲在赵刚的劝说下终于回家了,虽然她喝了不少酒,但是人还算清醒理智。当赵刚把车开到她家楼下时,宋桂玲还约他道:“要不要上去坐会儿?”赵刚笑笑说:“不了,很晚了。”宋桂玲说:“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说话,我感觉心情好多了。”这还是宋桂玲第一次对赵刚说感谢的话,让赵刚感到很意外。赵刚说:“没事的,你回去后别再跟朱叔吵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不容易,凡事多谅解吧!”宋桂玲点点头,眼睛看着赵刚,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别样的东西,似乎是欣赏,也似乎是感激,赵刚没有读懂到底是怎样一种东西。眼看着宋桂玲扭动着儿肥腻的身体走上楼去,赵刚想,这样的身体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不会有欲望的,也难怪朱士强在外面找女人,人性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在回来的路上,赵刚想想今晚的事情,忍不住感到好笑。他没想到像朱士强这样的成功男人,后院也会起火,更可笑的是,自己一个新婚不久的毛头小子,居然成了“知心大姐”,做起了别人的思想政治工作。看来这个世界是平等的,不管你是高官还是平民,都会有婚恋烦恼等日常琐事。
赵刚本想给朱士强打个电话,跟他说说今晚的事情,想想还是算了,一则他不确定朱士强这会儿到底在哪里,方便不方便接电话;二则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如果朱士强不问,他也不主动说,免得朱士强会感觉尴尬。
第二天,赵刚照常去接朱士强,到了朱士强家的楼下,赵刚甚至有那么一点担心,他担心朱士强昨晚是否回家,因为从宋桂玲的表现看,两个人当时的争吵很激烈,而且朱士强还动手打了她,后来朱士强气冲冲地出了门,很可能昨晚压根儿就没回家,在外面留宿了。
事实上,赵刚的这种担心实属多余。8点钟不到,朱士强就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公文包,依旧是西装革履,感觉精神和气色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大区别,仍是那样英姿飒爽。赵刚就在心里暗暗佩服朱士强,到底是有城府的人,昨晚经历那么大的事情,居然在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朱士强很自然地坐进车里,然后告诉赵刚开车。赵刚不紧不慢地发动起车子,向单位驶去。路上,朱士强主动问起赵刚:“昨晚你婶找你了?”赵刚心想,终于发问了,就老老实实地答应道:“嗯!”。
朱士强:“她找你干嘛?”
“没啥,就说和你吵架了,心情不好。”赵刚故意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朱士强:“嗯,这女人,没事就爱无理取闹。”朱士强停顿了一下,“她没有问你别的事情吧?”
赵刚侧过头,“对了,她问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我说哪能呢,我天天跟朱叔在一起,朱叔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我说肯定没有,然后我又安慰了她几句,看她情绪好多了,我就送她回家了。”
朱士强对赵刚的回答很满意,眼睛目视前方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临到单位快下车的时候,朱士强说了这么一句话:“嗯,没事的时候你替我多陪陪她,有时候我说话他不听,你说话他却信。有些事情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要比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管用。”赵刚明白朱士强这是想让他继续做宋桂玲的安抚工作,看来昨天他的劝说还是很有效的,起码得到了朱士强的肯定。赵刚点点头答应道:“嗯,你放心吧朱叔,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赵刚的意思是,即便我知道你和孙盈盈的事情,也会全力替你遮掩的。朱士强看了赵刚一眼,点点头,眼里竟有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