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最近在忙于炒股的同时,也在暗中关注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朱士强的职位调动问题。赵刚不傻,他已经有足够的智慧对自己的未来进行谋划。现在他最关心的事情是,一旦朱士强走了,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将他带过去。如果朱士强真的当了副市长,那么给他开车赵刚还是愿意的,起码能混个悠闲自在的日子。但赵刚心里也明白,究竟带不带他,还是朱士强自己说的算。赵刚的心里也没底,他不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朱士强究竟怎么想,他也搞不清楚。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朱士强还没有考虑究竟是不是带赵刚走。一来他竞选副市长的事情还没有最后着落,二来他对赵刚现在的表现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朱士强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赵刚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乖巧了,变得有些世故圆滑。
要说在这之前朱士强还有带走赵刚的打算,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坚定了朱士强不带走赵刚的打算,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让朱士强反感,并且从心里开始排斥赵刚。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朱士强要去省里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并且有考察项目,需要司机全程陪同。朱士强就叮嘱赵刚道:“这次去省里你尽量穿得正式些,因为有些场合需要你跟着,到时候会有重要领导参加,穿得太随便了不好。”
赵刚平时都是喜欢一身休闲打扮的,很少穿太正式的服装。没办法,回到家里就翻箱倒柜地找衣服,一下子将宋桂玲送给他的那套衣服找了出来。虽然赵刚不是很喜欢这套衣服,但相比之下,还顶数这身西装最贵、最上档次。想了想之后,赵刚决定还是穿这件,不管怎样都不能给领导丢脸。
第二天一早,赵刚去接朱士强的时候,朱士强见到他第一面就眼前一亮,觉得赵刚穿上这身西装简直是帅极了。就忍不住问道:“这身衣服在哪里买的,你穿着很合适。”赵刚没想到朱士强会问这件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联想到那天宋桂玲给他买完西服之后的暧昧举动,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这衣服是宋桂玲买的,就撒了个谎说:“还是结婚时候张蕾给我买的呢,一直都没穿。”朱士强听了也就没再多问,坐上车一起向省城开去。
可是偏赶上倒霉的是,去省城开会回来,朱士强约赵刚和家人一起共进晚餐。而那心直口快的宋桂玲看赵刚穿了这身衣服之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口无遮拦地问赵刚道:“这件衣服是上次我帮你挑的那件吧?怎么样,还是我的眼光好吧,穿起来多抬举人!”
当时朱士强也坐在身边,听得是一清二楚。赵刚的脸腾地就红了,心中叫苦不迭,心中暗骂宋桂玲没脑子,居然啥话都说,就赶紧打岔道:“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朱士强在旁边已经感觉到了异样,他的心里也怀疑了一下,心想既然是宋桂玲买的,赵刚为啥跟他说是张蕾买的呢?虽然心里怀疑,但是朱士强也没有追问这件事,毕竟这在他看来还算不得啥大事情。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更倒霉的是,没过几天朱士强发现了宋桂玲在外面鬼混的重要证据。朱士强的一个叔伯兄弟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在省城看到宋桂玲了。朱士强说:“看到就看到呗,这有什么?”这个叔伯兄弟欲言又止,说:“看到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一起,显得很亲昵。”朱士强就觉得有些不对头,问道:“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一起,还很亲昵?怎么个亲昵法,你说说看?”那叔伯兄弟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看到他们一起购物了,还挎着胳膊走,后来还去宾馆开了房间……反正感觉很不正常,这要是外人,我就不告诉你了,可你是我哥,我看着气不过……”朱士强听完之后恼羞成怒,马上打听那年轻人的外形模样,居然年龄和相貌都跟赵刚差不多。朱士强马上联想到上次宋桂玲说给赵刚买衣服的事情,再联想到赵刚不自然的表情,就断定了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就是赵刚。
晚上回到家里以后,朱士强和宋桂玲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争。
朱士强质问宋桂玲道:“上个周日你是不是去省城了?”
宋桂玲说:“对啊!”
朱士强说:“跟谁去的?”
宋桂玲说:“自己啊,怎么了?”
朱士强大怒道:“你撒谎,明明跟一个年轻人在一起,还说自己?”
宋桂玲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被朱士强知道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宋桂玲还是有经验的,她干脆来了一个死不认账,辩解道:“你听谁说的?就我自己去的,哪来的什么小伙儿!”
朱士强训斥道:“你还狡辩,都有人看到了,还不承认!”
宋桂玲心中不禁暗叫倒霉,心想是谁这么缺德,看到就看到呗,居然还向朱士强告密。
宋桂玲故作镇定地说:“认差人了吧,你怎么知道他看到的就是我?”
朱士强对宋桂玲的狡辩感到很愤怒,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抽他几个耳光,可他现在的身份和修养已经不是能随便动手打人的年纪了。
朱士强不客气地说道:“怎么会看错,就你那长相,从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别死不认账,当我是傻子啊?”
宋桂玲抬眼看着朱士强,挑衅地说:“好吧,你说看到就看到了,随你怎么样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姓朱的,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跟姓孙那个狐狸精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既然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我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朱士强说:“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宋桂玲说:“承认什么,我说没有你又不信!”宋桂玲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朱士强气得胡子都歪了,大声喊道:“你告诉我他是谁?”
宋桂玲却无所谓地说道:“没有这个人,你让我说谁?”
朱士强实在是被气极了,恨不得上前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揍她一顿。
宋桂玲却丝毫都不理朱士强,干脆将身子一扭,嘴里说道:“随你怎么认为吧。”然后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进入到卧室里去了。
朱士强望着宋桂玲的背影:“你……”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朱士强坐在客厅里,一支接一支抽烟,现在他在考虑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问题。跟宋桂玲离婚是不可能的,尤其在他竞选副市长这关键时期。朱士强真想狠狠地暴揍宋桂玲一顿,但也是不行的,首先自己的身份不允许,毕竟一把年纪了,不能像年轻时候那么冲动。再说一旦给宋桂玲打急了,再把他和孙盈盈的事情捅出去,那么他的一切就全完了。
思来想去,朱士强认为这件事只能忍了,这是唯一的选择,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过这忍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自己的老婆在外面胡搞,他却当作没事人一样,这需要怎样的修养与定力,谁都知道那绿帽子戴在头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现在,朱士强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赵刚,因为赵刚偶尔会陪宋桂玲去省城买衣服的事情朱士强是知道的,想当初他还很乐意赵刚这么做,在他看来两个人年纪相差悬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朱士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不该让赵刚跟宋桂玲接触太亲密,以前他以为让赵刚多陪陪宋桂玲会缓解她的寂寞,同时给他和孙盈盈的约会创造条件,现在看来,他的这种选择是错的,颇有些引狼入室的意味。不过朱士强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刚口味会这么重,居然连宋桂玲这样的女人都能跟。
第二天一早,当赵刚来接朱士强时,朱士强就怎么看赵刚都不顺眼,都有心不坐到那车里去。朱士强万万没有想到,赵刚是一个外表看起来谦卑和善的小伙子,背地里却是一个不露声色的衣冠禽兽。
朱士强阴着脸坐进车里,赵刚却还不明就里,兴致勃勃地跟朱士强介绍道:“这几天股市有转暖的迹象,咱们买的那几只股票涨了不少。”朱士强还哪有心思听这些事情,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周日干嘛了?”
赵刚愣了一下,猜不出朱士强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就想了想,半天才想起原来是宅在家里,昏天黑地地打了一天游戏。所以就如实回答道:“哪儿也没去啊,在家打了一天游戏。”
由于赵刚回答得略有迟疑,并不十分干脆,朱士强就更坚定了一定是赵刚陪宋桂玲去省城的想法,但是他没有当面揭露赵刚,只是暗自在心里运气,现在以朱士强的修为,他几乎达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然而这件事赵刚确确实实是被冤枉的,那个年轻人确实不是他,周日的时候他的确在家里打了一天游戏,跟宋桂玲勾搭的那个男人还是她包养的那个小白脸。上次他们闹别扭之后,后来又重新和宋桂玲重归于好了,因为这个小白脸过不了没钱的日子,他还需要宋桂玲给他钱花。
可怜赵刚还蒙在鼓里,此时他已经成了朱士强内心里的头号敌人。朱士强问完赵刚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赵刚也没搞懂朱士强问他这话的真正用意。
不过从这一天起,赵刚明显感觉朱士强对他冷淡了不少。这种感觉更多的是来自一种直觉,有时候他跟朱士强四目相对,感觉到朱士强的眼神很是犀利,似乎要将他洞穿似的。赵刚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他没觉得哪里对不起朱士强啊,难道是因为自己炒股赔了所致?
这样想着,赵刚就更有思想压力了,他甚至很后悔,后悔当初就不该揽这个差事,替朱士强炒股干嘛啊,赚了自己又花不着一分钱,赔了反倒要落得个一身不是。赵刚真恨不能立即将朱士强亏的那些钱都赚回来,免得引起他心里的不满。可这股市并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往往越是沉不住气,越容易陷得更深。赵刚现在就只有祈祷老天的份儿了,希望能让他时来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