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心病

第二章 司机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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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牟奇胜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危机的到来,依旧每天牛逼哄哄地上班下班。由于是给一把局长开车,牟奇胜除了领导朱士强以外,单位的一干人等全都不放在眼里。他到每个科室,也不敲门,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看报纸,抽烟也不知道讲卫生,有烟灰缸不用,将那烟灰弹得满地都是。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尊重人,说话总呛着唠,嘴巴不是一般的黑,同事们都烦他烦得不行。

计生局的财务科有3个人,除了科长李明外,还有两个女同事,一个年老的是会计,叫韩淑芳;年轻的是出纳,叫张蕾,是政协副主席张继山的女儿,靠关系进来的。牟奇胜总跟韩淑芳闹笑话,由于年纪相仿,韩淑芳倒也不在意,但是才20多岁的张蕾还没结婚,对于一些黄色笑话就很敏感,听着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可牟奇胜一把年纪的人了,却一点也不注意影响,也不管张蕾在不在场,在行为上总是无所顾忌。

这天,牟奇胜又来到财务科,见三个人都不忙,就坐下来扯了一会儿。他对李明说:“前几天搞计划生育,下乡去一个村长家,村长说全村女人的味道他都能闻出来。有人不信,就拿来马寡妇的围裙让他闻,他张口就说这是马寡妇的。又拿后屯小王媳妇的围巾让他闻,他说是小王媳妇的。这下大伙都叹服了,还有人不服气,决定考考他,专门找了一块新围巾,在一头老母猪的屁股上抹了一把,然后让他闻,他闻了半天也没闻出来,最后惊叹道,咱们村什么时候又来新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明和韩淑芳听完都哈哈笑了起来,张蕾则不好意思笑,低下头红着脸,感觉如坐针毡一般。

韩淑芳对牟奇胜说:“你咋一点正经的都没有呢,整天讲这些黄色的东西。”

没成想牟奇胜却抓鼻子上脸,涎着脸皮说:“老韩啊,哪天我把你的围巾拿过去让他闻闻,看能不能闻出来。哈哈!”牟奇胜说完笑得前仰后合的。

韩淑芳骂道:“去去去,要拿就拿你媳妇的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牟奇胜却越闹越过分,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方围巾,竟真的装模作样地在韩淑芳的臀部处抹了一把。这下可不得了,倒不是韩淑芳跟他急了,而是张蕾立即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一把抢过那围巾,拉下脸来说:“你有病啊,这是我的,你咋随便乱抹。”原来围巾是张蕾的,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原本就对牟奇胜讨厌万分,平时也从来不跟他说笑。如今牟奇胜的举动显然是侵犯了她的利益,她岂能坐视不管。

眼望着张蕾怒目而视的样子,牟奇胜有些尴尬。他一直在计生局骄横惯了,还没有人敢这样顶撞他。张蕾不但将围巾抢过来,还骂他有病,这让他感觉很是没面子。于是就回敬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开玩笑呢不知道啊?”张蕾丝毫也不给他留面子,说:“谁跟你开玩笑呢,你愿意开跟别人开去,动我的围巾就是不行!”

韩淑芳和李明眼看着两个人要闹掰,赶紧从中调解道:“算了算了,开玩笑而已,别当真。”

张蕾也就气呼呼地坐到了座位上,将那围巾擦了又擦,没再说啥。

牟奇胜却刚在兴头上,忽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感觉很不服气,小声嘟囔道:“领导家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装啥啊。”一句话把张蕾说火了,本来她想息事宁人不跟牟奇胜一般见识,但牟奇胜把她是领导家的孩子这件事作为话柄,让她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她一下子又从座位上窜起来,怒视着牟奇胜说道:“我是不是领导家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领导家的孩子就得受你欺负是不是?你算老几,一个臭司机,装什么装!”

李明和韩淑芳看事情越闹越大,赶紧横在两个人中间,让他们都少说两句。李明更是连推带搡地将牟奇胜推了出去,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牟奇胜到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操,仗着自己的老爹是政协副主席,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什么玩意儿!”

张蕾对牟奇胜的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气得胸脯是不住地起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韩淑芳赶紧劝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没读过几年书,没啥文化,完全是大老粗一个。”

张蕾说:“没读过几年书也不能这么没素质啊,做人没有礼貌,开玩笑也没深没浅,还说我是领导家的女儿。领导家的女儿怎么了,领导家女儿就该他讲究的?你说他跟一个臭无赖又有什么区别!”

韩淑芳说:“算了算了,他就那德行,单位谁不知道啊,大家都忍着他呢,像我们这年纪大的老同志,也就不在乎了。他这人也是,跟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开玩笑也不把握好分寸。”

尽管韩淑芳和李明都劝张蕾不要和牟奇胜一般见识,但是回到家里后,张蕾还是大哭了一通。他父亲张继山问怎么了,张蕾就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张继山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当时就把电话给朱士强打了过去:“我说士强啊,你们那个姓牟的司机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

朱士强当时还蒙在鼓里,赶紧问道:“怎么了?张主席为什么会这样说?”

张继山猜到朱士强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把事情的经过跟他学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说士强啊,小蕾是我的女儿不假,但是我不希望她被人说三道四。她是正规学校毕业的,分到计生局在程序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你说是不是?”

朱士强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抱歉道:“是是,那个牟奇胜说话是不大注意,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他。”

张继山又说:“士强啊,你是该好好说说他,在单位不注意形象,什么话都敢说,这样造成的影响会很不好的。”

朱士强说:“是的,我正考虑换掉他呢,这人的确有时不注意形象,另外年纪也大了,腿脚不那么勤快,反倒开始多嘴多舌起来,我不想再用他了。”

张继山看目的已经达到,不便于太过纠缠,就说了一句:“嗯,你看着办吧!”然后啪地一下就撂了电话。

朱士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立即就把牟奇胜找来,甩他几个大嘴巴,居然会给他捅这么大的篓子。朱士强强忍着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到牟奇胜来接他,上车之后朱士强阴着脸对牟奇胜说:“你昨天跟张蕾吵架了?”

牟奇胜听了,心里直打鼓,心想这事情局长怎么知道了?莫不是张蕾把状告到朱士强那里去了?牟奇胜先入为主地说:“嗯,我跟韩淑芳开玩笑,用了她围巾一下,她就跟我翻脸了,我就说了她两句。”

朱士强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说道:“你以后少各个科室乱窜,没事就在办公室待着,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张主席特意打电话给我了。另外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她是不是领导家的孩子也不是该你说的。”朱士强的口气是异常的严厉,由于理亏,牟奇胜只能忍受着朱士强的批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