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生命

第十二章 两个女人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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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听了孟茹的话,感觉头越来越大,他知道事情已经糟成了一团,现在两个女人较起劲来,而他自己夹在中间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高明没想到当初他寄予了无限希望的婚外情,会给他带来这样一个结果。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非但不见半点成效,甚至还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高明感到心中无比烦躁,他在不断地反思自己的行为,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一味地迁就和忍让并不见得能为他带来多好的结果,关键时刻他也该拿出点男人的魄力来。高明横下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定从今往后对待两个女人的态度都要强硬些,再不能任她们所为了,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非被她们折磨死不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高明和两个女人玩起了冷战。对待孟茹、淑芳,他都板起脸,经常是一言不发。如果被问急了,顶多是说上一两句含糊其词的话。高明的这种态度,淑芳倒无所谓,但是孟茹却受不了,因为她耗不起,于是三番五次地追问高明,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如果再不离婚她就死给他看。高明说:“这件事不是我说得算啊,淑芳死拖着不离我有什么办法。”孟茹说:“那如果淑芳同意了离婚,你是不是一定会离?”高明看了孟茹一眼说:“废话,如果她同意了,我肯定会和她离。”孟茹说:“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高明说:“我有必要反悔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孟茹说:“那好,明天我就找淑芳当面谈,看她凭什么跟我过不去,既然你们之间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死拽着你不放。”高明听说孟茹要亲自找淑芳谈,吃惊不小,张大了嘴巴问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事情哪有当面谈的?”孟茹说:“不用你管,我就是疯了!”

尽管孟茹说要找淑芳当面谈,高明还是当她一时冲动而已,不相信她会有这个勇气,所以依旧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

最近天河市的各项工作已经有了转机,经济发展出现了抬头态势,市长冯刚在群众中的口碑也是越来越好,老百姓都评价他是一个能干事、会干事的市长,相比于丁伟民的奢侈腐化,冯刚显然成了老百姓眼里的福星。

高明在政府办公室的根基也越来越牢固,一个有能力和水平的中层干部,原本就该得到重用,如今的一切对他来说,显然来得已经太迟了。尽管这样,高明在本职工作上也是尽心竭力,不像有些机关干部那样,领着薪水不干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正因为如此,冯刚对他才高看一眼,当然,这也得益于两个人当初在市委时就关系融洽。作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高明,他的职责就是为领导做好各方面的服务。当然,冯刚对高明也是信任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愿意带着他,有什么问题也喜欢征求他的意见,高明鞍前马后也侍候得万分周到。

冯刚私下里问高明:“你说天河市除了发展传统的农牧业之外,还可以在哪些方面有所突破?”高明眨巴了一下眼睛,稍作思考说:“除了传统农牧业,发展招商引资,以及有色金属深加工外,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冯刚瞪了高明一眼:“怎么,跟我也忸怩起来了,有什么话尽管直接说。”高明咂吧了一下嘴:“当然,我这个想法还不成熟,我认为天河山就是一个开发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利用它发展旅游业应该很有前景。”冯刚“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高明看冯刚对此很感兴趣,便继续说道:“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打旅游这张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旅游业必将成为21世纪的朝阳产业,而我们天河市有着丰富的旅游资源,我们可以依托天河山,以特色农家乐,高句丽朝鲜族民俗游为特色,应该能有所作为。”高明说完之后,冯刚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半晌之后,冯刚说:“这个想法很好,这样吧,回头你给我拿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来,我提交常委会讨论一下。”高明接到了冯刚的指示,自然不敢怠慢,撅着屁股,屁颠屁颠地忙活去了,当然,他丝毫也没有预料到,这边孟茹果真已经策划好了要和淑芳进行一次谈判。

为了这次谈判,孟茹可谓是煞费苦心,精心准备。其实,作为一个第三者,原本是没有勇气直接和原配夫人面对的,但此刻的孟茹,显然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因为此刻淑芳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如果孟茹再不采取行动,事情将会无限期地拖下去,这样她就会一直陷于被动地位。

当然,孟茹之所以敢于和淑芳见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她摸透了淑芳的为人,她知道淑芳本性善良,不会做出太极端的事情来,只要态度诚恳一些,抓住淑芳的弱点,就能够和淑芳很好地交流,或许能通过这种方式做通淑芳的思想工作,让她主动退出,这样自己就能够在这场角斗中大获全胜了。当然,孟茹也作了十二分的准备,预想了淑芳的N种过激行为,包括淑芳有可能对自己破口大骂,或者动手厮打。但不管怎样,孟茹都认了,如今的她已经没有退路而言,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要走一趟。

一切都想好了之后,孟茹拨通了淑芳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居然是一个孩子:“爸爸吗?你在哪里,回家啊,我想你!”孟茹的心里一紧,她知道这是乐乐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之后,孟茹缓缓地说:“乐乐,妈妈在吗?你把电话给妈妈,我有话要跟妈妈说。”乐乐一听不是爸爸的声音,显然很失望,冲着不远处的淑芳喊道:“妈妈,你的电话!”淑芳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问道:“是谁啊?”乐乐说:“我也不知道,一个阿姨打过来的。”淑芳擦了擦手,接起电话,语气很轻柔地问道:“喂——哪位?”电话里,孟茹很友善地说:“大姐,是我!”淑芳一愣,手拿着电话,半天没有说话。孟茹说:“大姐,我知道你很恨我,我不怪你。其实我也挺恨我自己的,是我破坏了你的家庭,我有罪,我都恨不得自己能下地狱。但是大姐,我怀了他的孩子,现在我没有退路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说到这里,孟茹在电话那边呜呜地哭了起来。淑芳听到孟茹伤心的哭泣,拿电话的手有些颤抖,因为她分明感觉到了一个女人对待感情无奈的抉择,而这种无奈又何尝不是自己正在经历的东西。

原本想要对孟茹发火的淑芳,因为听到了孟茹的哭声,再也没有了火气,她只是冲着话筒冷冷地说:“这些事情都是你自找的,你这叫自作自受。”孟茹说:“是的,我知道,我这是自作自受,我已经遭到报应了,我现在过得并不好,我都快要崩溃了……”淑芳依旧冰冷地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不关我的事,如果没什么事,我要挂电话了。”说完,淑芳就想撂下电话。孟茹赶紧说道:“大姐,你先不要挂电话,我还有一件事情求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淑芳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孟茹说:“我想和你见一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无论是赎罪也好,倾诉也罢,有些话不当面说给你听,我的心里会憋闷死。”淑芳说:“可是我不想见你!” 孟茹手拿着话筒,近似哀求地说道:“就算我求你了,见了这次之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而且,我觉得有必要把我和高明之间的事情向你说明一下,你听了之后无论怎么恨我,我都无话可说。”

又是长久的沉默,淑芳终于动了恻隐之心,说道:“好吧,明天下午4点,梦缘咖啡屋见。” 孟茹说:“好的,不见不散,我一定准时到!”

撂下电话之后的孟茹,心中一阵窃喜,她知道只要和淑芳正面交锋,就一定会有机会战胜她。在孟茹的心里,她认为凭借自己的智商,应该能够取得绝对的胜利。她要利用女人的弱点,让淑芳主动退出这场战争。

再说淑芳,虽然答应了孟茹的见面请求,但过后却越想越不对劲儿,是啊,明明孟茹是第三者,为什么还理直气壮地约自己见面。冷静下来的淑芳,仔细地分析着孟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思来想去,淑芳认为孟茹约自己见面,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是利用这次见面,说服自己离开高明,她好鸠占鹊巢;二是她真的有了悔意,意识到自己拆散了别人的家庭,良心受到了谴责,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忏悔一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淑芳总觉得第一种可能性要大些,或许这就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吧。

几乎整个晚上,淑芳都没有入眠,脑海里想着乱糟糟的东西。尤其想到和高明生活了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一幕幕,在淑芳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从内心来说,淑芳是深爱高明的,她喜欢高明身上的那种才气和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当然她也知道高明同众多男人一样,有那么一点狭隘与偏执,但是无论怎样,都不能将高明定义为一个坏男人。包括他的出轨,一方面是因为他主观好色,另一方面,也与当前的社会环境有着直接关系。纵观周围的整个人群,还有几个好男人?即便是个别好男人,也禁不住孟茹这样的**女人勾引。这样想着,淑芳再次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孟茹一个人身上,联想到明天即将到来的会面,淑芳把它当成了一场战斗。是的,她要与那个抢夺她丈夫的女人正面交锋,虽然不一定厮打在一起,但这场较量也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在她的生命中,将具有特殊的意义。

淑芳翻了一个身,看到身边乐乐正鼻息融融。自从高明搬出去住以后,淑芳就和乐乐睡到了一张**,丈夫不在,只有儿子睡在身边,才能让她的心里感觉更踏实。这样想着,淑芳的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她暗自慨叹自己的命苦,不幸的事情居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早知道会禁受这么多的心理折磨,还不如让自己当初蒙在鼓里更好些。

在不断的辗转反侧中,天终于放亮了。这是一个全新的一天,艳阳高照、春光明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日子很平常,在这样的日子里,可以去垂钓,也可以去结伴旅行,甚至可以蒙上被子好好地睡上一觉。但这样的日子对于淑芳和孟茹这两个女人来说,意义却完全不同。这一天她们要进行一次特殊意义的见面,这次见面很有可能会改变两个女人的一生。

白天,两个女人几乎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精心打扮自己。她们都想以最完美的方式出场,要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独特魅力,都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两个人都去重新做了头发,然后从细节开始,对自己进行精心雕琢。小到一个发夹,大到整个衣物颜色款式的搭配,都做得一丝不苟。淑芳甚至特意花一千多元去专卖店买了一套新款女装,这是她结婚以来买的最贵的一套衣服,她要让孟茹知道自己并非人老珠黄,仍然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

下午3点40分,淑芳先孟茹一步来到了梦缘咖啡屋,她随便点了一杯饮料,然后静静地坐下来,等待着孟茹的到来。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时刻,淑芳内心中有些紧张,也有些渴望,她非常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可以轻易地将自己的男人俘虏,如今这个谜底即将揭开,她的内心激动得很。淑芳将眼睛紧紧地盯在门口处,她知道这个女人将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甚至不能断定自己会不会冲动地冲上去,与她厮打在一起。

下午3点55分左右,咖啡屋的门开了,一个身穿紫色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皮肤白嫩、气质高雅,像极了一个著名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她美得让人惊叹,美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只见她稍微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径直向淑芳走来。来到淑芳面前,她轻声问道:“您是淑芳大姐吧?”淑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知道来人就是孟茹。在确认了淑芳的身份后,孟茹很礼貌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淑芳没有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审视她。显然,孟茹对淑芳的眼神并不介意,她没有直接和淑芳对视,而是从容地坐下,然后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一边用小匙搅拌,一边低下头思考着什么,一脸的忧郁。

短时间的沉默,双方谁也没有说话。淑芳用眼睛观望着孟茹,她想要知道孟茹究竟想要干什么。孟茹却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忽然,淑芳发现有大滴的泪水自孟茹的眼角涌出,吧嗒吧嗒地掉在了桌子上,溅起了一圈圈的小水花。淑芳没有对孟茹的这个举动感到意外,她镇定地坐在那里,静观着孟茹的变化。孟茹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包纸巾,仔细地将眼泪擦去。之后,抬起头来,满是伤感地对淑芳说:“大姐,我知道你非常恨我,我这次约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说句老实话,我很后悔和高明走到今天。”说到这里,孟茹又抽泣起来。

尽管孟茹说得情真意切,但淑芳听了,依旧感到十分不满,她厉声质问道:“道歉?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随便说两句道歉的话就可以了吗?难道当初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就没有考虑到它的严重后果?你知不知道你不负责任的行为伤害了多少无辜的心灵?你知不知道在你快乐的背后给我造成了多大的痛苦?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被你毁了,你知道吗!”当淑芳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感觉声音都在发颤。在淑芳义正词严的质问下,孟茹惭愧地低下了头。

淑芳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子,压低声调继续说道:“好吧,我不管你在这之前做了些什么,这些对我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我非常不理解你今天居然还会约我见面,如果你想通过见面来说服我离开高明,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实话告诉你,我不会和高明离婚的。”淑芳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斩钉截铁,孟茹听了,止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心中暗暗佩服淑芳的果敢与坚决。一直充满自信的孟茹不知怎么,忽然就找不到了那种自信的感觉。在淑芳面前,孟茹总觉得低人一等,或许是因为她做了对不起淑芳的事情让她感到愧疚,也或许是淑芳身上那种不容侵犯的气质让她感到敬畏,总之她感觉自己今天发挥不好,先前准备的一切也好像派不上用场。

但孟茹毕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人,她简单调整了一下心态,长叹一口气说:“大姐,我想你可能把我想的太丑恶了,我觉得有必要把我和高明的故事讲给你听。”淑芳马上说:“不!我不想听,怕脏了自己的耳朵,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我要走了。”说罢,淑芳拿起自己的皮包,站起身就要离开。孟茹听淑芳说怕脏了自己的耳朵之类的话,意味深长地苦笑了一下,然后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也不管淑芳是不是愿意听,自顾自地说道:“当初我和高明之所以走到一起,其实是他主动追求我的,不信,你可以回头问他。当然,我不否认主观上我也对他很有好感。你是她的妻子,想必你也了解他,我觉得他这人本质上不坏,为人有正义感,所以我没有太过拒绝他。但是大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他在一起绝对不是为了简单地寻求刺激,我真的很喜欢他,我甚至愿意为他献出我的一切……”孟茹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淑芳,刚好淑芳也在注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孟茹与淑芳对视了一下,就赶紧将眼睛移开,望向别处。淑芳见孟茹有意要向自己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心中也想揭开这个谜团,便索性又坐了回来,但拿包的手却没有移开,做出了随时要走的架势。

孟茹继续说道:“大姐,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很不自爱的女人,是的,我原本不应该答应高明,即便他再好也是属于你的,可是当初他招惹我的时候,我不知怎么就向他妥协了,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还说不清楚。”说到这里,孟茹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状。

淑芳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以破坏别人的家庭为代价换来的感情,配称得上是爱吗?充其量只能算作一种道德败坏而已!”淑芳的话语里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慨。

孟茹再次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姐,有些事情我不想解释,你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你应该知道我们女人活在这个世上,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比什么都重要。而话又说回来,这个世上又有多少女人,虽然身边伴着一个男人,却未必能够得到这个男人的真心。”孟茹说到这里,似有意无意地瞟了淑芳一眼,淑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知道孟茹在拿话影射她,心中感觉十分不舒服,但她没有作声,只是圆睁着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孟茹,她想要看孟茹怎么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孟茹略加犹豫,然后开口说:“大姐,我不怕你不高兴,其实当初要不是高明说他和你之间的感情不是很融洽,我也不会介入到你们中间的。那时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并且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只想充分地享受这份爱。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和别的男人一样,并非对我用什么真感情,只是为了寻求一种刺激而已。当情欲来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跟你在一起;而当情欲退去的时候,他又怕你会缠上他,萎萎缩缩的,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个样子。”

淑芳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内心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感。

孟茹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淑芳说:“大姐,你信吗?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哪个男人对女人一辈子忠心耿耿,感情那东西都是骗人的,男人只会想着怎么能把你压在身下,发泄他们永远也发泄不完的情欲而已。只可惜我们女人还蒙在鼓里,梦想着能被男人宠爱。说白了,我们只是男人们实现权力欲望的一种工具,永远不可能被他们摆在最重要的位置。真的,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有人老珠黄的一天,注定了会被别人所取代,这就是我们做女人的悲哀。”说到这里,孟茹又啜泣起来,似乎真的在慨叹着命运的不公平。

不知道为什么,孟茹后面的几句话,还真说到了淑芳心里去,博得了她的一点认同。淑芳也认为男人天生就骚情,面对女人,他们像一只只**的公狗一样,整天围着你转,等真的有一天你完全归属于他的时候,他们又会摇摆着尾巴奔向下一个目标。

“所以,我想好了,决定和高明分手。”孟茹继续说,“这也是我今天约你见面的一个重要原因,我要将他完整地还给你,这样的男人我情愿不要。”淑芳看了孟茹一眼,对她的话有些意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噢,怎么?你不想和高明生活在一起了?”孟茹说:“是的,不想了!看透了,没什么意思。”淑芳接着问:“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淑芳似乎问到了孟茹的痛处,孟茹果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哭得更伤心了:“没有办法,只有打掉呗。大姐不瞒你说,医生说我的卵巢有些问题,不容易怀孕的,我还真舍不得这个孩子,自己年龄大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做母亲。”说到这里,孟茹的眼泪流得更多了,模样甚是可怜。

淑芳有些心软了,如果说孟茹前面的话她可以不往心里去,但是后面一提到孩子,淑芳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她也是一个母亲,当然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尤其听到孟茹患有先天疾病不容易怀孕的时候,她也有些于心不忍。淑芳是一个凡事都先为别人考虑的女人,她在想,如果孟茹真的打掉了这个孩子,万一这辈子不能怀孕了,那么这对她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想到这里,淑芳抬起头来,很认真地对孟茹说:“其实我也并不是非要和你争男人,对于高明,我早就失望了。之所以我不打算将他让给你,就是想让你知道,靠抢夺别人的丈夫来实现自己所谓的幸福,绝对是一种不道德的表现。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不妨告诉你,我和高明离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继续和他过下去了,不过你们究竟能不能生活在一起,就看你的造化了。当然,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惧怕你,我是看在同为一个女人和母亲的份上,才给你这样一次公平的机会。最后,我送你一句话,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做女人的不容易,那我们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淑芳说完,站起身来收拾好衣物,又一次仔细地将孟茹周身上下端详了一番,然后从容地离去。

孟茹呆坐在那里,望着淑芳离去的背影,对淑芳最后的话揣摩不已。孟茹有些沮丧,如果说这次见面是一场较量的话,那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胜了还是败了。如果说胜了,可是她却丝毫也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从头至尾,淑芳那种不容侵犯的气质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说败了,她却达到了目的,淑芳已经答应退出这场争斗,将高明让给她。孟茹坐在那里,不知为什么,刚刚见淑芳时,她总感觉自己比淑芳矮了一大截。而且,淑芳将高明让给她,也是出于对她的怜悯,孟茹是一个生性倔强的女人,她当然不希罕别人的施舍。孟茹的心情忽然不好起来,尽管医生一再叮嘱她不要喝酒,但她还是招呼服务生给她拿来了一瓶酒,心情郁闷地痛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