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温哥华(移民百态)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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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晓雅搬到了学校宿舍住,也找到了助教的工作,不用再去餐馆打工了,晓雅更加过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医学书”的生活。虽然婚姻失败,感情受挫,但坚强的晓雅把精力都用到了学习上,朝着自己的人生目标执着前进。

李天豪听说晓雅和廖智勋离婚,心底升起了希望。他没有想过要破坏晓雅的婚姻,他希望他的晓雅过得幸福,过得快乐。但现在晓雅离婚了,她的前一段婚姻并不幸福,她过得也并不快乐。他第一次见到她和廖智勋在一起,就是发生追尾事故的时候,晓雅是在哭。

他永远忘不了晓雅当时的神情和泪眼,这么好的女孩儿,廖智勋怎么舍得让她哭泣,廖智勋怎么不懂得好好珍惜?李天豪下定决心,一定要追到晓雅,给她幸福,让这个眼神中充满忧郁和悲伤的女孩快乐起来。

李天豪开始频繁地去找晓雅,但每次都是憧憬着进入学校,失望离开。晓雅总是客客气气,但却始终冷冷保持着距离,让李天豪觉得晓雅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他感觉到晓雅把心门已经关了起来,不对任何人开放。但李天豪认定了晓雅是他此生注定的爱人,他相信他和晓雅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已经阅人无数的李天豪深知晓雅的可贵。她的坚强、执着和傲骨,都让李天豪珍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晓雅是落入凡尘的天使,是他李天豪的天使。李天豪锲而不舍,即使晓雅对他不理不睬,也坚持去看望晓雅,并通过微信每天表达关心。

“晓雅,天气凉,注意保暖。”“晓雅,出门别忘了带伞。”“晓雅,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吗?就在你们学校的餐厅,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晓雅,今天的云特别漂亮,不要光忙着学习,有时间抬头看看哟。”“晓雅,我在想你,你会想我吗?”

李天豪有时除了问候和关心,也会情不自禁地发一些肉麻的情话。他想对晓雅说,他想她快想疯了,他经常梦见晓雅,梦里的晓雅不是冷冰冰的,不会拒他于千里之外。

李天豪的手机里、电脑桌面上,都是晓雅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以前晓雅在姑姑家给莎莎补课时,他在旁边偷拍的。那时,晓雅给莎莎补的每一堂课,他都到场旁听。每次都找理由到小姑家,为的就是看一看晓雅,听听她的声音。那时的晓雅,还是廖智勋的妻子,他不敢走近她,不敢告诉她,他爱她爱得发狂。

但他看晓雅的眼神,柔情似水。连小姑李莹都看得出来,他对晓雅有意,还开玩笑地说;“呦,我们天天还有欲语还休的时候呢。”

“小姑,看破不要说破哟。”李天豪嘻嘻哈哈地敷衍了过去。夜色正浓,李天豪站在自家豪华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万家灯火,美不胜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晓雅的美丽面庞,挥之不去。李天豪问自己,他到底喜欢周晓雅什么,她眼里那股淡淡的忧伤?她自强自立的性格?她清纯不拜金的品质?他喜欢她的全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晓雅就是他千寻万觅的那个人。晓雅的出现,让李天豪相信了爱情,他希望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向晓雅证明自己对她的爱。

李天豪的妈妈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沈从文的一首诗:“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可是妈妈没有和她爱的人白头偕老,反倒目睹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的背叛,她到死都不愿意原谅。

李天豪始终记得妈妈常说的一句话,也是沈从文在小说《边城》中写的:“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他知道自己和晓雅的相遇绝不是偶然,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晓雅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和救赎。

现在,晓雅已经走出了第一段失败的婚姻,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李天豪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他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再受到任何伤害,他要保护她,陪伴她,给她幸福,给她快乐,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晓雅却从不回复李天豪的关心,也永远拒绝他的吃饭邀请。李天豪知道,晓雅这样的女孩是珍宝,也用情至深,她受到了第一次婚姻的伤害,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来的。廖智勋没有好好珍惜,他一定会好好珍惜晓雅,好好爱晓雅,他要当面告诉晓雅,哪怕遭到拒绝,他也要让晓雅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对她的爱。

四月的温哥华,风和日丽,李天豪来到晓雅所在的大学校园内。怒放的樱花在阳光下一丛丛、一簇簇,挂满枝头,李天豪的心情也如这樱花一样盛放。樱花的美就在于盛放时的美丽夺目,满树缤纷,虽然花期不长,只有一到两周的时间,但怒放后的樱花,不留丝毫遗憾地随风而落,化作春泥。

李天豪鼓起勇气,就在今天,要告诉晓雅,自己真心爱她,“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他要请求晓雅,为他打开心门,他希望可以走进晓雅的心里,陪她一生一世。他愿意用自己全部的爱,为晓雅疗伤,为她遮风挡雨。他要告诉晓雅,从今后,她不再是一个人在生命的长河里独自流浪,他要和她同舟共济,生死与共。

李天豪将自己的跑车停到一株樱花树旁,打电话约晓雅出来。英俊挺拔的李天豪,站在樱花树下的跑车旁,他看着长发飘飘的晓雅,袅袅婷婷迎着阳光走来的身姿,他的心柔软得无以复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聪明、美丽、善良、坚强。李天豪知道自己认定了这个女孩,从没有任何人让他如此动心动情,让他如此魂牵梦萦,他要的是晓雅的一辈子。

晓雅走到李天豪身旁,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

“晓雅,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李天豪温柔似水地说道。

“去哪里?你不是说就见面五分钟?我连背包都没有带。”晓雅有些惊讶地说。

李天豪已经打开车门,温柔地推晓雅上车,晓雅坐进车里,嘴上还在问:“李天豪,你带我去哪里?”

“很快就到了。”李天豪有些神秘地说道。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李天豪将车开到了一处停车场停好,和晓雅说:“晓雅,稍等我一下。”

李天豪进入停车场旁的办公室,大约五分钟就出来了,之后帮晓雅打开车门,拉着晓雅的手下车。办公室里面出来的一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带着李天豪和晓雅走到办公楼后面,原来这里是停机坪。工作人员礼貌地帮李天豪和晓雅打开了一架直升机的舱门,之后和李天豪告别离去。

李天豪走到晓雅的舱门一侧,伸手做出了请的动作,晓雅还在懵懂之中,在李天豪的轻柔帮助下,上了直升机,李天豪关好舱门,走到飞机另一侧也上了飞机,关好舱门后,温柔地帮晓雅绑好安全带,自己也系好安全带,戴上耳机和话筒,和塔台对话,开始启动设备,准备起飞。

晓雅看着李天豪一套熟练的动作,才如梦初醒般问道:“你还会开飞机?”

李天豪没有说话,温柔地看着晓雅笑了,点了点头。在螺旋桨的快速旋转中,飞机腾空而起,李天豪带着晓雅飞翔在蓝天之中。

第一次坐直升机的晓雅,在飞机上俯瞰美丽的温哥华,看到了市中心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看到了郁郁葱葱的史丹利公园,看到了跨越海峡的狮门大桥。晓雅转头看正在熟练驾驶飞机的李天豪,李天豪的侧颜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英挺,还多了一分坚毅的帅气,看得晓雅的心底怦然一动。

李天豪将飞机设置成自动飞行模式,转过头,正迎上晓雅温柔的目光,李天豪动情地拉起晓雅的手:“晓雅,看着我的眼睛,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认定你了,当时你追尾了我的车,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但我从未想过去破坏你的婚姻,我曾经躲得远远地看着你,就希望看到你幸福。但每次看到你,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幸福,我都会很心疼。现在你们离婚了,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走进你的心,你也走进我的心,看看那是一颗如何为你痴迷、如何爱你的心!”

晓雅看着李天豪真诚的目光,听到这样深情的表白,心里涌起了感动。此刻的李天豪,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爱的柔情,坚挺的鼻翼,棱角分明的嘴,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生动和英俊。自己虽然和李天豪清清白白,但晓雅不得不承认,她不讨厌李天豪,甚至对他也有一丝莫名的好感,不为他的财富,不为他的家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愿也不想承认这份情愫。

和廖智勋离婚前,晓雅对李天豪从来都是很冷淡的,敬而远之,离婚之后,她更是关上了心门,一心努力学习,想尽快考取医生的牌照,了却自己的心愿,实现对妈妈的承诺。但今天听到这样的真情表白,晓雅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她几乎融化在李天豪深情款款的凝望下,她几乎放下自己的武装,卸下自己铸造的铠甲。

她多想靠着李天豪的宽阔臂膀,告诉他自己其实很累,其实有时也会想到放弃,需要有人帮她打气加油,帮她坚定方向,那个人不是廖智勋,廖智勋一直鄙视晓雅的梦想和情怀。但李天豪懂得晓雅、欣赏晓雅、支持晓雅的理想和拼搏。

李天豪表面上玩世不恭,但晓雅能够看到李天豪的灵魂深处,那是一个和她一样孤独、忧郁和充满悲伤的灵魂。晓雅何尝不为李天豪的嘘寒问暖感动,何尝不知道李天豪的浓浓爱意,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和李天豪的灵魂相互深深地吸引着。

但晓雅还是说了“不”,她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压抑住想扑入李天豪怀抱的渴望,一如既往般冷漠地说了“不”。

“李天豪,我们不合适。”晓雅听得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晓雅,我们为什么不合适?你就是我失落的另一半,咱们俩注定今生有缘,生生世世有缘,我知道,我能感觉得到,你也喜欢我,你也爱我,可你为什么不愿承认?为什么不遵从自己的内心。”

“李天豪,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晓雅知道自己在骗自己,她何尝不希望看到李天豪,哪怕是一眼,也能让自己感到温暖。

“为什么?晓雅,为什么?不要拒绝我,你如果觉得现在不合适,我可以等你,等你一辈子。我承认,我从前是花花公子,可那是在遇到你之前,自从遇到你以后,我的心就定了,我认定你是我要一辈子好好珍惜、好好爱的人,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不给你自己机会?晓雅,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等你,等你一辈子!”李天豪双手握着晓雅的肩膀,把自己的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别等我了,真的别等我了,我求你,李天豪,不要等我,不要逼我。”晓雅眼中泛着泪光,李天豪哪里知道,这是晓雅在向自己求救,她差一点就冲破了那道理智的防线。

“好,晓雅,我不强迫你给我一个答案,我怎么舍得看你哭,你只要让我远远地看着你,关心你,我就满足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会一直爱你,一直等你,等你到愿意接纳我的那一天。”李天豪紧握了一下晓雅的双肩,转头目视前方。

看着李天豪落寞的侧颜,晓雅泪流满面。“为何说不?为何不给他机会?”晓雅在心里问自己。

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当年廖智勋追求自己时,不也是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送给她吗?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给她看吗?可是海枯石烂的誓言犹在耳边,如今两个人已经劳燕分飞,廖智勋的身边,已经旧人换新人。是的。晓雅知道,自己已经不再相信爱情,或者准确地说,自己害怕爱过之后的伤害。

那份全身心交托,以为可以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却在受伤后,不得不放手的痛,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廖智勋不也曾经信誓旦旦、万般柔情?李天豪的万般柔情和信誓旦旦,又会持续多久?廖智勋的妈妈时刻提醒自己和廖智勋“门不当,户不对”,那么和亿万身家的李天豪,自己不更是“门不当,户不对”。

灰姑娘幸福地嫁给了王子,可之后他们真的过得幸福吗?爱情能够敌得过生活的现实和磨难吗?晓雅不想做灰姑娘,她不要做攀高枝的凌霄花,她要做坚强的自己,追求自己的梦想。她不想进入豪门,虽然嫁入豪门是无数青春貌美女孩的终极追求,但不是晓雅的。如果李天豪出身于平常人家,晓雅可能会给他机会。但李天豪有名车豪宅,含着金汤勺出世,这些反而成了李天豪和晓雅之间的障碍。

晓雅不想过豪门阔太的生活,更不想嫁入深似海的豪门,那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依附于一个男人身上。她要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踏踏实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要的不是有亿万家产的富家公子,她有她的尊严和骄傲,她要平等的灵魂。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一直喜欢舒婷这首《致橡树》的晓雅,希望自己再次走进的爱情,两个灵魂是独立的,是平等的。

飞行的后半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但各自的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从飞机俯瞰到的地面风景,还是那么美丽迷人,但两个人此刻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无心欣赏风景。

李天豪驾驶飞机在停机坪平安着陆,自己先解开安全带,又帮晓雅解开安全带,之后跳下飞机的李天豪替晓雅打开机舱门,拉着晓雅的手,帮她下了飞机。两个人默默地走到停车场,上了车,还是一路沉默地回到晓雅的学校。

“晓雅,我不怕等待,坦白地说,我和很多女孩有过亲密关系,但那都是在遇见你之前,我的心,从来没有真正给过任何人,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够让我一见到她,就想和她厮守终生,直到你的出现,我知道,我爱你,是你让我知道了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你让我相信了爱情,我甚至愿意为你付出我的全部,我的生命。晓雅,我们注定有缘,我知道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你现在不能接受我,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说完后,李天豪打开车门上车离去。

望着李天豪绝尘离去的车影,晓雅泪流满面,她的心也在疼,也在痛,但她擦干眼泪,向实验室走去,那里才是让她感觉踏实的地方,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当作是一场梦,一个美丽无比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