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福德用了一個月才完全恢複過來。不過在第一周結束時,艾略特就宣布他沒事了——在這方麵,艾略特是當仁不讓的權威。同時他的康複也要感謝巴雷對他鄭重告白的誠摯回答與感謝。克裏福德每天會祝福巴雷四十次,因為她溫柔而幹脆地拒絕了他。為此他還會感謝自己的幸運星辰。但與此同時,他仍然在承受著被拋棄的苦痛折磨——我們的心靈還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艾略特則憤懣難平,部分是因為克裏福德的沉默寡言;部分是因為一直冷如冰霜的巴雷現在卻因為某種無法解釋的原因,仿佛正開始漸漸解凍。在他們頻繁相遇的過程中,巴雷仍然步履匆匆地走在塞納街上,腋下夾著樂譜,頭上戴著大草帽,從克裏福德和他們的熟人身邊經過,朝東邊走向瓦切特咖啡館。在這樣的時候,她會神采奕奕地向克裏福德露出微笑。艾略特早已沉睡過去的疑心也會因此而再度蘇醒。不過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於是終於放棄了對這件事的探究——如果這其中真的還有什麽內情,那也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他隻能認為克裏福德是個白癡,並且對巴雷持保留的觀點。
對於這件事,塞爾比一直都充滿了嫉妒。一開始,他拒絕承認巴雷的變化和自己的感情,甚至為此離開畫室,去郊外度過了一天。但森林和原野同樣讓他心緒不寧。小溪在流淌時還歌唱著巴雷的名字。割草機在草地上你唱我和,全都在顫動中高喊著:“巴——雷——!”結果在郊外度過的那一天讓他氣憤了整整一個星期。在朱利安畫室中,他悶悶不樂地工作著,心中卻隻想知道克裏福德在哪裏,正在做些什麽,並因此而備受折磨。在星期天的一次不安定的散步中,這種情緒達到了**。他一直走到兌換橋的花卉市場,又在憂鬱中走到殯儀館,再回到那座大理石橋頭。塞爾比感覺到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擺脫這種情緒,於是他去拜訪了克裏福德。此時克裏福德還在他的花園裏,靠薄荷朱利甜酒療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