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完美陌生人

三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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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瑟坐在床尾,往剛擦幹的腿上塗身體乳,拿破侖拿出手機,定好第二天的鬧鍾。

他一直在看心理醫生,效果似乎還不錯,但幾乎不怎麽提見醫生時候的事。

希瑟看著拿破侖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我覺得你需要朝我發脾氣。”希瑟說。

“說什麽呢?”拿破侖有點兒驚訝地看著希瑟,“不,我不會的。”

“從療養院回來,我們就沒好好說過話——哮喘治療。”

“我寫了很多信。都記錄在案了。”當然了,拿破侖這樣做是對的。拿破侖通過張醫生找到了應該聯係的人。他全都記了下來。拿破侖沒打算起訴誰,但他需要確保這件事記錄在公共檔案中。他給政府寫了信,給醫藥公司寫了信:我的兒子是紮卡裏·馬爾科尼,他自殺了,因為吃了處方藥……

“我知道,”希瑟回答,“但你從來沒提過……我做的事。”

“紮克自殺不怪你。”拿破侖說。

“我不是讓你怪我,”希瑟說,“但我就是覺得你有理由跟我生氣,你也有理由生佐伊的氣,但你不會跟佐伊發脾氣——”

“不,我不想跟佐伊發脾氣。”這個想法好像嚇到了拿破侖。

“但你可以跟我發脾氣。如果你願意?”希瑟看著拿破侖。拿破侖站在床邊,內心糾結得眉頭緊皺,仿佛剛剛戳到了腳趾。

“那不可能,”拿破侖嚴肅得很,完全是老師的語氣,“太傻了。根本沒意義。你也失去了兒子。”

“我需要你跟我發脾氣。”

“你不需要這樣,”拿破侖說,“這……是有病。”他背過身去,“別再說了。”

“別這樣。”希瑟跪在**,看著拿破侖的眼睛。“拿破侖?”希瑟說。

希瑟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沒人大喊,沒人大笑,沒人大哭,沒人大叫,每個人都一樣,能顯露出的感情頂多就是溫言軟語地要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