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五岳1924:神奇的五色圣山

第一章 神圣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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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朝山香客应该从南岳向北进发。如果从距南岳只有30里的衡山县乘船,即可方便快捷地到达南岳的山脚下。然后穿过著名的洞庭湖,横渡大江,就来到了大城市汉口。带着行囊的朝山香客可以在这里乘坐现代化的特快列车前往许州,后者距离柔道的故乡——圣城登封不到160里。

这就是中岳,因由土星管辖,所以与土相关,具有播种和收获的特点,因此十分适合于人的胃口。《五岳名号编》中写道:“嵩山的神掌管着五谷和其他各种食物。其正色为黄色,这是周王室的颜色,即中国第一任统治者的颜色。”史书记载,“舜传黄”。嵩山对应的音符是宫,也就是简谱中的“拉”。它的守护神是兴盛于公元前2700年左右的黄帝,在这儿“五德兼备”。

这儿就是宇宙万物的中心,因为“五行的能量都汇集于此”,也就是世界的中心,难道这不就是中国中州的中岳吗?不仅如此,“中国的五岳”作为一个整体最初就出现在这个“非常古老的”地区。我们在研究中国历史背后重要的数字结构时就发现了这一点。中国历史对数字的依赖程度似乎与天文学或数学不相上下。经常笼罩在神圣气氛之下的“五”这个数字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因此我们又重新研究了闻名遐迩,具有魔力的那张纵横图,即洛书。

简而言之,洛书的发现经过是这样的:当大禹这位中国的诺亚利用九条水道制伏了洪水以后,他看见有一个乌龟浮在洛河上。乌龟壳上有一个由九个小方格组成的正方形,每个小方格里都有一些圆点,代表着奇妙的数字。如下所示:

嵩山龙头香杖。盖洛博士8月在中岳购自一名朝山进香者

中岳嵩山图

源自方奥汇编《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第五十五卷,嵩山部汇考一之二。中岳图中所标明的景点:1.少室;2.经阁;3.达摩庵;4.面壁石;5. 二祖庵;6.甘露台;7.少林寺;8.立雪亭;9.萼岭口;10.章王墓;11.太室;12.黄盖峰;13.嵩门;14.瀑布;15.卢岩寺;16.会善寺;17.中岳庙;18.戒坛寺;19.汉封将军柏;20嵩阳观;21.万岁山;22.崇福宫;23.启母石;24.登封县城。

把这些圆点变成阿拉伯数字以后,则如下图:

在龟壳上发现的这个图案被远洋轮船上的舵手们所普遍采用,虽然在远洋轮上打圆盘游戏时,也许没有几个人清楚这种九方格的来历。正如舵手所说:“中心格里的五是个关键数字。”情况的确是这样。早在远古时代,当天朝人决定进行土地分配的时候,他们所使用的就是这个图,因此全国的第一幅地图就是一个巨大的圆盘,中心的那个方格就是王室所在地。帝王住在这里,管理着他的国家。周围相邻八个区域的居民负责耕种这个中心地区的土地,以取代土地税。他们还虔诚地祈求上天首先把雨降在第五个地区,也就是中心地区,然后再降到其他八个地区。

因为中心的数字是五,因此,占据这个区域的统治者往往被冠以“五”字,就像有时候把爱发号施令的人称为一号那样。汉语中“王”和“五”这两个字的相似性是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一本词典是这样描述“王”字的:“三横代表着天、地、人,一竖把这三种力量连接了起来,谁做到这一点,谁就是国家的统治者。”“五”字似乎表明,上天通过王来统治地和人,而王的权力宝座就位于“五”所代表的区域里。因此中国人把他们伟大、辉煌的国家称为中华,意思是处于中心的国家,而不是像外国人猜测的那样,是一个中部的国家。“中”字表现一支箭穿透一个方形的靶心,因为箭所穿透的这个方块就是洛书里的中心方块。这个居中的方块就是中国五岳的起源。

中岳也许是五岳中最神圣的一个。一位中国地理学家在写到极为神圣的中岳时,这样说道:“如果把嵩山分开,将是很多山峰;如果把这些山峰合起来,那就是嵩山。”他估计嵩山方圆大约130里,高达20里,这后一个数字也许指的是上山道路的长度,而不是海拔高度。

太室即嵩也。厥胜在阳,绵亘横阔,兀立尊严。而少室旁峙,大都峰嶂苍翠相间。峰壁环向攒耸,如芙蓉城,列抱于上。正面望之,浑沦端整,正如龙眠。

大约两个世纪以前一幅老地图的绘制者这样写道,他进一步解释说,嵩山山脉有两个神圣的顶峰,东边的那座山峰就是我们上面所说的圣山;西边的少室要低得多,但是有36座山峰;太室很高,但只有26座山峰。然而在画家的眼中,它们组成了一个线条优雅的圆圈。有三条主路可以通往山巅,但是朝山香客们最喜爱那条经过野猪坡的道路。唐宋的大人物们上山都走这条路。

“嵩”字的来历很有趣。如果把它拆开,意思就是高山。最早这个字写作“崇”,下面的“宗”字,表示祖宗,因此含有尊敬的意味。如此一来,这座山的最初含义似乎就应该是“祖宗之山”或“庄严神圣”了。《诗经》(iii,3,v.1)中有这样一句:“崧高维岳”(山峰雄伟壮丽)。这里,“嵩”写作“松山”,后者的意思和“嵩”字是一样的。

碑亭及其守护神。位于河南登封县中岳庙院内一株古树的荫盖下。盖洛 摄

该山最通行的名称是“嵩山”,其本意是指“高山”。我们的地图绘制者称之为“太室”,这座山还曾被称为“外方”,另外还以“中岳”而闻名。《圣经》的读者会联想起另一座山的两个名字,即尼泊山和毗斯迦山,因为那儿是摩西去世的地方。读者还会记得耶路撒冷有三四座小山,这些山的名称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没什么必要使之精确,它们是锡安山、摩利亚和大卫之城[1]。富有诗意的人可能会把罗马称作埃斯奎利诺或者巴拉丁等。中岳的典故都与土星或者五行中的“土”有关,但如果向当地人打听,那么这些典故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朝山的香客们首先要问的当然是去“圣城”的路,我们就跟在他们的后面。真是仁慈的天意,圣城的每个景点都位于山脚,而不是山顶上。而且,如果到城里转转,还会颇有收获。前往瑞士的旅游者很少会满足于访问因特拉肯,[2]却不愿去攀登艾格尔峰和少女峰。但至少,他们现在有了通往山顶的铁路,这是一个很有利的条件。

圣城的名字现在叫作登封。和中岳一样,圣城曾有过其他名称,使用时间最长的是“阳城”,据说这个名称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即大约公元前2700年。宋朝以后,就一直使用现在这个名字,很少有什么变化。“登封”的意思是上到山顶上去祭祀(即“封”)。中岳的圣城和南岳的圣街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在南岳,进香的人络绎不绝,很多人都慕名前往那儿的寺庙,敬神活动极为盛行,尽管比起20年以前,已经有所减少。而在中岳,敬神活动则零零散散,只有在每年一次的大集上,在八里以外的中岳庙才会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圣城的常住人口大约为4000人,这儿有一个小集市,有20个兵勇,没有电报、电话,街道非常破旧,商店也不起眼。就这座城市自身来说,对游客没有丝毫的吸引力,根本无法让他们在这里停留。但是,就像穿越亚利桑那州时发现的许多印第安人村庄的废墟一样,这些地方不仅吸引着古文物专家,还吸引着宗教的研究者。就这样,登封把我们吸引到这儿,我们是想寻找它的寺庙。

圣城的城隍庙里今天竟然只有三个和尚!宗教的真实状态可以从下面的事实中加以推断。在这儿,只有在中国的这个地方,我才见到古老的石碑被下流的图画所玷污。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印度,我们丝毫不觉得奇怪。在印度,庙宇的大门前有数以千计的雕塑,上面有很多这样的图画,非常下流。那里禁止不贞的法律有很多特例,这些特例就是法律并不追究在神殿以宗教的名义所做的任何事情。但是中国在性这方面有很高的道德标准,礼仪方面的要求也极为严格。看到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古老的碑文被下流的图画污染和破坏,真让人感到震惊。对于那些居然能使这样的东西在光天化日之下存在哪怕是一天的独身和尚,人们又会做何感想呢?

过去,虔诚的工匠们在西东街上建造了高大的牌坊,立柱是用整块巨石雕成的,说明人们想让这些牌坊永存,横梁雕刻得雄伟壮观,整个建筑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有的已经风化得很厉害,有的已经断裂,还有的已经成了碎片。整个地方都让人感到非常失望。

有一点要明白,这座神圣的山峰耸立在河南省(中州)登封县的北面,三个古老王朝(夏、商、周,公元前2205—公元前250)的君王都居住在黄河与洛河之间。因此,嵩山被看作是位居中央的山脉,“于大地四方为正中”。

除了作为嵩山的圣城以外,登封以前还有许多引人注目的特点。它的南面是铁炉沟,那里曾经有过一个欣欣向荣的铸造厂。据方志记载,这个铸造厂受到了官府的保护,调查者一定还记得,这座城市当时被称为阳城。据《汉史》记载,大约在公元80年东汉章帝时期,有180名铁匠罢工造反,他们杀死官员,用自己制造的武器装备自己。他们占领了九个府,直到“大军”也就是皇家军队,集结起来消灭了他们。记录此事的一位著名学者认为,只要是自然资源丰富的地方,无论这些资源是矿石还是水力,就肯定会吸引人们。由于贪婪,这些人的道德很快就会败坏,叛乱在所难免。他承认,传统的文人对此无能为力。他首先想到的是实行一种国家垄断,这样会导致秘密开采,或者会导致公开叛乱,但是他未能提出任何明智的具体措施来避免这些问题。一个仅仅受过大学训练的文官意识到自己在处理工业问题方面无能为力,然而他对这个问题却有一些令人深思的想法,这种现象是非常有趣的。这是一位以研究社会为己任的东方的基德船长[3],但是他并没有建议改变传统教育,也没有说对于人类的真正研究对象应该是人,更没有提到由生意人来管理生意方面的事情,这比仅仅由政府官员来管理要更好些。

康熙时期,官员们面对劳工的行会感到束手无策,因此他们建议关闭这些矿山。景日昣就任后,向皇帝上了这样的奏折。在两年内,他关闭了这么多的矿山,以至于20万人因此失业,但他本人对这项工作的顺利完成感到非常自豪。读一下这位官员得意的描述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利益局限在让自己所处的阶层感到舒适,根本没考虑到无数民众会因此失去自己的生活来源。

中岳盆地不但在工业方面非常重要,在科学方面也享有一定的声誉。正如美国的利克天文台建在了汉密尔顿山顶上,而丹佛天文台更高,就连哈佛大学也在秘鲁的阿雷基帕设立了一个研究站那样,古代中国的天文学家早在欧洲的野蛮时代就已经发现了山区的巨大优势。古埃及人的智慧被他们的阿拉伯征服者所传承,这些阿拉伯人把天文仪安放在开罗、大马士革和巴格达。这种观察天文的冲动又传给了在波斯和撒马尔罕建立新统治中心的蒙古可汗们。不过看来是中国人自己认识到了在中岳建立观星台的优势,“大地中心”正是描绘星图的合适地点。

中岳嵩山圣城。登封西东街上用单块巨石雕刻而成的牌坊,牌坊横梁上的四个字像是“良瞻东贤”。盖洛 摄

天文学家张衡描绘了一些汉朝人所能够理解的太阳系景象:

天形似鸟卵,地居其中,天包地外,犹卵之裹黄,圆如浑丸,故曰浑天。其术,以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天居地上,见者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地下亦然,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亦三十六度。嵩高正当天中极南五十五度,当嵩高之上,又其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

这段文字所阐释的天文学知识与托勒密的理论非常相似,这比处在黑暗时代的欧洲要先进很多。这段话里还提到了张衡当时所处位置纬度为36度。此外,其他中文古籍中还有公元前2000年前的日食观察记录,以及公元前611年的彗星观察记录。中国人早在公元前22世纪就对天文学产生了兴趣。

无怪乎这个现代的(?)观星台使用了大量的天象仪。这些仪器中有很多已经失传,可是现在依然保存着对它们的描述。其中当然有望远镜;“浑天仪”可能与子午仪类似;“四游仪”和“六合仪”可能就是某种平板仪;而“三辰仪”显然就是属于时钟的性质。

中国人是伟大的钟表制造专家,他们在家里使用的是一种水钟。在一个大碗里装上水,把底部有个小孔的小碗放在水面上,这样水就会慢慢流进小碗。进水的速度非常慢,如果日出的时候把小碗放进去,直到日落它才会沉到水里;再把它拿出来,倒掉水,然后再放到水面上,这样到日出的时候,它又会沉到水里。这是为昼夜平分而设计的,因此,需要在白天或者黑夜用许多“铜钱”来增加碗的重量,以使它在每个月都能准确计时,到十一月,白天的时候要在碗里放20个小“铜钱”,好让它在冬季白天短的时候更快地沉没。

中岳盆地的一个中国客栈和一群当地人

中岳或嵩山的圣城登封城隍庙门前。盖洛 摄

这种方式可供家庭使用,即可以通过它知道什么时候吃饭。但对于观星台来说,这还不够精确。下面这种方式对西方人来说更为熟悉,那就是从容器里往下滴水。中国人使用的容器很大,水滴上好几天也不需要往容器里加水;容器被分成很多天,每一天又被分成100个格,每一格又被分成20等分的刻度,所以,他们认为重要的最小计时单位大约是我们的43秒。我们完全是依赖于地方志了解到这件事的。

大约两个世纪以前,一台立式自鸣钟被送到了中岳观星台,当地的一个科学家是这样评论它的:

西洋制自鸣钟,其法,用一轮平置,绾以轴,左右转,下竖一轮楔,其旁以击上轮之楔。使之旋转,转至刻分,视绳久暂权定轻重,时其加减,稍不如法,辄差失矣。

以水之周行定十二时刻较钟轮为可久也。

该评论正确与否,可以通过以下事实来评判:一个非常现代的欧洲精确钟表就是向水钟的回归,只不过水钟的管嘴已经被附在钟摆上的指针所取代,钟摆就是这样驱动的!

《说文》讲述了仓颉发明文字的惊人故事,“他勾画出了蝌蚪文字”。关于此人及其发明创造力以及他的存在有许多说法,现存的每幅肖像画都把他描绘成长了四只眼睛!在了解这些情况之后,我们便可以试图来理解他的名望了。

从社会学角度来看,人们认为他明确了君臣、上下、父子等之间的关系,只是后来孔子把这些关系系统化了。仓颉“观奎星圜曲之势,俯察龟文鸟鸟羽山川,指掌而创文字,天为雨粟,鬼为夜哭,龙乃潜藏,文字备有,与以存乎”。

所以,由此“诞生了对未来的恐惧”。他选择了自己的都城阳城,在这个南方之城统治了110年,现在“他的坟墓依然可见”。研究过南岳大禹洪水碑上汉字的人都知道,汉字起源的可信度到底如何。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这一带是“中华民族的摇篮”。“上天有一半的秘密都是在洛河与黄河之间泄露的。”如今这儿已经找不到仓颉的坟墓,也看不到观星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表明中国人所取得的任何进步和知识。观音庙旁边有一家风景宜人的小旅店。经过翻山越岭的漫长艰苦旅行,我从猎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棕色的小包,打开以后就是一个橡胶洗脸盆,这令旅店男仆和众多围观者都感到非常好奇。当我要热水的时候,男仆感到很困惑,不敢把热水倒进这个脸盆。我再次清楚地说明了自己的要求以后,他才壮着胆子把热水倒了进去,然后弯下腰去看盆底,以为它会漏水,可他发现脸盆外面一点儿也没有湿,非常震惊。我的威望马上就树立起来了。在这座发明之城里,创新的精神已经枯竭。

我们对隔壁的庙宇没有太深的兴趣,也没有特别关注我们前面提到的城隍庙,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山上的寺庙,也就是中岳庙上。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在不同的时期有过几座这样的庙宇,而只有其中的一到两座依然保存了下来。

远古时代,这里没有庙宇,祭祀仪式都是在露天举行。“天子通常登上建有祭坛的山峰,庄严地点燃一堆树枝。祭品埋在山里。祭祀的目的是获得神的保佑。”

下一步就是用栏杆把这个区域永久性地围起来。“由于神的尊严不容玷污,因此必须为祭祀仪式提供一个特殊的围栏。那里一定要有一个祭坛,重大的仪式不能在露天举行。”

登封西东街上用整块岩石雕刻而成的牌坊细部

从登封到中岳庙的路上。盖洛 摄

因此,在围场内很自然地就出现了建筑物,里面住着祠官,还存放祭祀用的器具,并为香客提供住宿,但是供奉菩萨的寺庙是直到佛教传入后才出现的。在此之前的元封年间(公元前110—115年),正如我们在《汉书》中读到的那样,当武帝使国家更为强盛时,命令扩建祠堂(神龛或寺庙)。由此可见,当时确实已经有很多建筑物了。

现在的中岳庙始建于唐朝开元年间(733—741)。旧庙的规模很大,800个房间,碑亭的数量超过700个。这说明它以前有多么辉煌,这种辉煌现在已经远不如从前了,但是建筑的整个格局还保留着。

登封城离中岳庙很近,大致在禹州的方向,约有8里路。僧侣们很好客,提出给我们安置在主殿最深处的神龛里,这充分表现出了他们的真心实意:想象一下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的圣坛上的一张床吧。我们很满意住在露天,就睡在从大殿主神身旁拿来的圣案上。有一座大殿正在重建,周围的殿堂都已破旧不堪。睡觉的时候飘来了鸦片的一阵阵香味,我们宽容地认为,这种气味可能来自苦力们,而不是僧侣。

一块巨大的石碑耸立着,上面的文字很醒目地声称这座寺庙位于大地的中央,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同样引起我注意的还有龙的两只眼睛,也就是院子中央直通祭坛的石板路两侧的两口深井,献祭的牛就是破晓前在那个祭坛上奉献给神祇的。跟其他地方一样,这种祭祀仪式在民国建立后就被废止了。

第二天,主人很热切地想向我们提供有关中岳庙的信息,然而凡是在我们可以查证到的情况下,他们的愚昧无知都暴露无遗,因此最好还是不要把他们所说的东西都记录下来。在庙内还能看到许多横匾,上面记录着皇帝巡视中岳的情况。可我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美丽的庭院、庙宇殿堂,以及外墙旁边数百间小屋所构成的整体效果,而不是去注意那些特定的细节。我们感到有必要走得更远些,如果一位称职的考古学家有充裕的时间来考察此地,定会有更多的收获。寺庙的庭院已经破旧不堪,建筑物昔日的辉煌也已不复存在,可是我们很容易确定,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帝王宫殿的布局。根据古代的规定,献祭应该定期由在位的帝王来举行,或者至少是由在位帝王的代表来举行。祭祀仪式的中心就是在破晓前最寒冷的时刻屠宰一头公牛,因此,礼仪专家们认为,这些国家寺庙的庭园和建筑物应该采用皇宫的格局。这里跟其他地方一样,君主制的废除也结束了国家的祭祀仪式。

大庙附近仍然竖立着刻有五岳真形图的石碑,那是三座最古老的石碑之一,参见所附的照片。《万花谷记》中的记载如下:

元封元年七月七日夜,西王母与上元夫人降。帝视其巾器中有小书,紫锦囊盛之。乞览。母曰:“此五岳真形图也,乃三天太上所出,岂汝所宜佩乎?”

可是,在汉武帝的竭力恳求下,王母还是把图给了他,汉武帝把它保存在柏梁台。

一块块的石碑依然竖立在露天,或竖立在碑亭里。这些碑亭建在低矮的砖台上,有拱门,亭顶的每边都有向外伸出的屋檐,还有双层木制楣梁。从高大的古树间望去,可以看到门后的石碑,给人留下十分美好的印象,并使人意识到古老宗教信仰所具有的魅力。大殿的主体结构已经破败不堪,可是它宽敞的占地空间,大殿前断裂的石栏,都会让人联想到它昔日的辉煌,想到当年威仪堂堂的皇家队伍来到嵩山盆地时的盛况。大批的人群都见证了那个盛大的典礼场面:十万人组成队伍,举着成千上万面旗帜,还有骑兵护卫队和坐在马车和轿子里的王公贵族们。如今这儿只有几个不怎么虔诚的香客和一个好奇的美国游客,除非是遇到一年一度的集市。这个地方简直可以说是空空****的,而且根本就没有人打扫,也没有人擦拭。当旧的信仰已经不复存在的时候,会有什么新的信仰进来呢?是比以前更糟糕的魔鬼,还是来自天父的福音?

中岳庙院内的一座石碑上刻有神奇的地图,即五岳真形之图。盖洛 摄

[1] 即耶路撒冷。

[2] 因特拉肯(Interlaken)是瑞士伯尔尼州一个最古老的旅游城市,那儿也是前往艾格尔峰和少女峰等阿尔卑斯山游览地的出发点。

[3] 基德船长(Captain Kidd)是一个传奇人物,作为17世纪末一艘英国劫掠船的船长,他经历过各种冒险和劫掠活动,成为纽约市的一名富人。他最终被处以绞刑,财产也都给了慈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