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過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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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大樹美術館裏隻有寥寥幾個遊覽者。

展覽本身的質量其實很不錯,有許多名作真品,旁邊附有 雙語介紹。剛開始的時候楚格興致還很高,會仔細端詳每件作 品,但館內實在太大了,她很快就失去了逐一觀賞的耐心,隻是機械地跟在蘇遲身邊,像強迫自己必須完成這項任務。

光線昏暗,場地封閉,空曠且安靜,他們變換著步調和位置,楚格在恍惚間覺得這好像一場沒有觀眾的默劇。

“你最近有沒有想起過我? ”走到一處幽暗角落時,楚格緩緩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從在餐廳見到蘇遲時就一直盤桓在她的腦中,時間一長,這句話就像有了自主意識,全力衝破了重重顧慮的屏

障,從她口中自然而然地蹦了出來。

“經常有啊,”蘇遲回答得順暢自然,語氣平穩,“但我以為你最近在忙知真家的事,不好打擾你。”

他們又沿著參觀路線走了一會兒,楚格確定自己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

精神上她有種半吊子的樸素的藝術觀,認為熏陶和品鑒應該是持久而緩慢的積累,而不是通過這種限時展示,填鴨式的饜足。她非常清楚一件事:今天看過的大多數畫作和藝術品,也許確實在某一個瞬間擊中了她,造成微小的震撼,但從她走出大樹美術館的那一刻起,這些感觸就會被生活的瑣碎淹沒,不留下任何痕跡。

她在心中問自己,那對美的教育和追求,又有什麽意義?

“難道因為生活太現實具體,社會藏汙納垢,時代禮崩樂壞,所以就得強迫自己對一些非日常的東西感興趣,裝腔作勢地對抗人生的平庸嗎? ”她語含譏誚地說出這番感想,卻也並不期待得到什麽回應。

蘇遲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低潮,可也不知道該如何為她疏解,隻能猜想或許是此地的氣場誘發了年輕女孩的文藝病,這也好辦,隻要他們離開這個環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