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在無知無覺之中飛馳而過, 對於楚格來說, 這是近些年來她最開心的一個季節。困擾她許久的失眠減輕了 很多,也不再大量囤積保質期很短的食物汙染冰箱,她去樓下 那家收費很便宜的理發店把頭發剪短了一點兒,穿上毛茸茸的 外套和球鞋就能輕而易舉地走出家門。她將生活調整到了一種 輕鬆舒適的節奏,達成了某一部分的自我和解,也不再那麽抵觸外部世界的人和事。
獨自在家的夜晚,她會在和曉茨的對話框裏打出很長的句子,講述一些沒頭沒尾的片段,講那些隻對她自己有意義的雞
零狗碎,哪怕她知道曉茨其實沒時間看,更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回複,可是她心裏飽脹的熱情沒有別的抒發途徑。
曉茨總是那麽安靜、善良、溫暖,讓你願意卸下防備,不介意向她**自己的幼稚和愚笨 ——楚格極力想要遏製住這句話的後半段 ——她和桑田不一樣。
楚格想象得到,那些喃喃自語似的消息,如果是發給桑田,大概率又要被她用諷刺的語氣開些小小的玩笑。桑田那不拘小節的個性大部分時候都讓周圍的人感到如沐清風,但偶爾,偶爾也會給一些神經敏感的人造成鈍痛。
曉茨說:“我感覺你好像比以前柔軟了。”
次日,楚格醒來看到這句來自深夜的回複,心裏輕輕一顫。她知道這種變化從何而來,回想起從前那些寡淡得若有似無的感情,她以為自己平生第一次觸及了愛情的真義:愛是一種權利,她隻想對蘇遲行使。
知真家的工事進展順利,這幾乎是楚格從業以來做得最愉快的一單,不僅是因為知真完全甩手,充分尊重她,從不提些天馬行空、無法落地的意見,也不出爾反爾,給予了她最大程度上的信任,還因為在這個工事的過程裏,她和蘇遲的關係有了實質性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