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响 1942

2.唐荫祖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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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山口岩把唐荫祖约到了滇池边的一座破败的亭子里,交给唐荫祖两样东西:一份伪造的黄东邺的档案,还有一包烟土。

“黄东邺,你见过他的。他去过你家,还记得吗?”山口岩微微笑着问唐荫祖。

唐荫祖想起了辅元堂那个送药的伙计、那根金条,还有那个至今没有启用的密码本,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我见过他。”

“前几年,他一直跟着我在关东地区搞当地的民俗研究,能说一口流利的辽东方言。这份档案,没有丝毫破绽。你把黄东邺带去,当你的勤务兵吧——这件事情,我相信唐先生一定有办法做到的。请多多关照!”山口岩说完这话,还对唐荫祖鞠了一躬。

“只是这个吗?就只是让他给我当勤务兵这么简单?”唐荫祖瞅着手里的那份档案,反问道。

“当然不是,但也没什么太为难阁下的事情。唐先生,你只要想办法把每天标注的军事地图复制一份给黄东邺,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山口岩依然微微笑着,很轻松地说。

山口岩之所以说得很轻松,是因为他知道,就凭这几斤烟土,就足以让唐荫祖就范了。因为中国目前的硬通货只有四样:黄金、军火、银元和烟土。眼下,10块银元才能买到一两烟土,这几斤烟土该值多少钱啊?更何况,昆明的物价还在飞涨,烟土这种在烟民眼中比粮食还要重要的东西,价格涨得就更是离谱,今天10块银元一两,很难说明天会是个什么价格……

唐荫祖托着手里的那两样东西,掂量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来他是怕得罪山口岩,那样就会跟他以前说的那样“能让你进去,也能让你出来”;二来他也的确舍不得这些送上门的烟土。虽然答应得不是很爽快,但最终还是应下了山口岩的全部要求。

然而,唐荫祖拿着黄东邺的假档案和那几斤烟土回到家里之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做不得,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以前,自己还可以给山口岩提供一些无关紧要、或者根本不属于机密但外人又不太明白的所谓情报应付应付;但如果黄东邺来了,不但这事儿会暴露,而且,他还有可能利用新身份干些自己无法预料、更无法控制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有可能毁在他手里……

唐荫祖在滇池边见过山口岩之后的几天里,越来越有了一种被山口岩一步一步逼上死路的恐惧感。想来想去,终于觉得只有悄悄除掉黄东邺,山口岩才能暂时拿他没办法。走一步说一步吧。主意打定后,他以昆明行营的名义,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说辅元堂的伙计黄东邺,有通日嫌疑,令警局协助监视。

警察局接到这个电话后,不敢怠慢,抱着有鱼没鱼撒一网的姿态,派出了两名警探,一个化妆成卖纸烟的,一个化装成拉脚的,天天守在辅元堂门口,盯死了黄东邺。

几天后,两名密探打探来的消息,通过警察局传到了唐荫祖耳朵里:黄东邺终于出了辅元堂,带着几个人神神秘秘地守在姜立坤家对面的花园里,不知道要做什么,而且已经守了大半天了。

唐荫祖转了转眼珠子,立即对着电话说:“姜立坤是我留日时的老同学,不过从日本回来后,我们就交往不多了。他近时的情况,我还真不晓得。他只是一介教书匠,不会和亲日分子搞出什么事来吧?但也不一定啊,毕竟他是在日本留过学的人。黄东邺他们既然鬼鬼祟祟地猫在姜家门口,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你们把他盯紧了!只要发现他们有什么不法活动,立即抓人。现在正是抗日的关键时期,如果能证明他们打着搞学术研究的幌子在昆明从事不法活动,就把他们一网打尽,那可是大功一件儿啊!”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啪”的一声,那是并脚敬礼的声音,随后话筒里传过来一句话:“长官放心!那个姓黄的,绝对跑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