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王伟接话,黄文炳抢着来了一句:“大人放心,我这个兄弟出手一向铁证如山。”
“噢!这如山的铁证现在何处?若证据确凿,那事不宜迟,本府即刻升堂问案。”蔡得章眼笑得都眯起缝来。
王伟给金大坚使了一个眼色,金大坚会意,赶紧拆开随身带的匣子,拿出新品香烟梁山三代,给蔡德章点上送到嘴边。
蔡得章虽不解其意,可也是烟瘾难耐,烟到嘴边,猛嗦了一口。“嗯,嗯。”这舒畅的烟雾,入口柔,一线喉。三口下喉,从喉入肺,肺传脑花。那神经,那毛孔,那每一寸头发根、汗毛孔都是那么愉悦和爽快。
片刻一颗香烟燃尽,意犹未尽。金大坚见状又给府台大人续上一根。这燃烧,这口感,这份烤烟独有的香醇,滋滋涓涓,就像夏日小溪流过干涸的老田。
等第三根抽完,蔡得章才如梦方觉。此烟非吾之用烟,虽都是梁山出品,但此烟品质要比吾平日之所抽者强胜百倍。
爽了,嗨了,蔡得章是爽歪歪了。蔡九说:古人斗酒诗百篇,今天高低弄一篇。
府台大人有此雅兴,王伟众人纷纷拍手叫好,高声叫道“吟来,吟来!”
吴用还抖个机灵寻来了文房四宝,宣纸铺开,饱蘸笔墨。顺势就要把狼毫呈送给蔡九知府。
黄文炳见状,赶紧一把夺了过来,道了一句:“府台大人的墨宝何其珍贵,岂能是说留就留的。”
看吴用脑子一脸懵逼,黄文炳怕这货再惹出无端的枝节,只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道:“知府大人识字不多,能写的出自己的名字已是不错。莫要再生出是非,若难堪了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黄文炳说罢,用力一拍吴用的肩膀头子道:“今天你也是有幸,能为知府大人录诗,还不好好谢谢大人的恩典。”
吴用被黄文炳这么一提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骂自己耍机灵的臭毛病,差点又坏了王总的好事儿。要是今天的场子被自己给祸祸了,那回了家自己的嫡亲干爸爸还不整死自己呀。想罢,额头升起一团紧密的汗珠。
吴用右手执笔,笑得像认王伟当爹时的样子,嘴上不停地说着:“谢知府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
蔡得章脑子缺钙,他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高高兴兴地捻着胡须,憋了半天吟出来一句:“三根香烟吟一首。”
黄文炳带头叫好,众人跟着纷纷说:“好诗,好诗!”
蔡德章也是受大家鼓舞,兴致盎然,抓耳挠腮又来了一句:“说它有来它就有。”
众人又是一片彩虹吹捧,“吟得好,吟得好!”。就连林冲和花荣这种舞枪弄棒的货也假意交头接耳,不住地称赞。
“府台大人这诗的上半句‘说它有来’,是不是就是万物皆有,万物在手,视万物如掌上观文一般洒脱和大度。”
“兄台所言即是,你看府台大人后半句,‘它就有’道出了世间变化、沧海桑田的意境。”
曹丕老丈人不说话—甄姬爸无语。他妈的,他俩倒成了文化人了。王伟心里咒骂道:就林冲和花荣这俩货,真应该拉去到自己的前世,做他妈的一万年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看看这这俩学渣还抖不抖装逼的聪明劲儿。内心厌恶,可嘴上也得说好。
第三句……,第三句卡了。蔡德章急的起来坐下,坐下起来,就是放不出半个屁来。
金大坚看蔡知府思路枯竭,忙不迭得给蔡得章续上两颗烟。蔡得章蒙着个脑袋瓜子,还是屁也不放一个。又抓过金大坚的烟连抽了三颗,五颗烟罢仍旧屁也没有。
蔡得章无奈地摇头,喃喃地吐出一句:“人道烟是好东西。”心里下句估计是五颗抽完屁没有。
可黄文炳听了,突然魔怔似地喊了一句:“好诗,好诗。”
蔡得章深知黄文炳文采水平之高,赶紧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黄通判,这诗好从何来呀?”
黄文炳只顾着拍马屁,哪曾料想到蔡得章竟会有如此一问。黄文炳心想你这破诗放在茅坑里比屎都臭,能有个球好的呀。可领导有问,自己必答。摇头晃脑地边念边琢磨怎么才能给蔡九圆过去呢。
“三根香烟吟一首,说它有来它就有。人道烟是好东西。”黄文炳把蔡得章的诗从头念了一遍。
然后黄文炳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大人吟得好呀!您吟出的每句诗都是七个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这是世间罕见的绝句呀!就拿前朝的诗仙李白来说,写的‘床前明月光’也才每句五个字呀。大人您每句诗都比诗仙多出两个字,就这还不够的好的吗?”
蔡德章一听,慌忙掰着手指头边念边数,“自幼父相就教我李白这首诗,‘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果不其然我的每句诗都比李白多出俩字儿。老黄不得不说,你一语就道破天机,水平就是不一般呀!”蔡九数完甚是满意,哈哈大笑起来。
黄文炳也是擦了擦额头急冒出的汗,堆着笑继续奉承道:“大人谬赞了,小可才疏学浅。天下文采共一石,蔡相大人独占六斗,府台三斗,全天下士人均分一斗。大人吟得好若日月之辉,下官解的如萤烛之光,我这萤烛之光岂敢在大人面前争辉。”
蔡得章的脑子也反应不过来,只知道黄文炳在夸他,也就瞎跟着点头附和:“甚好,甚好。”
吹完了,捧完了,大家兴致这么高,蔡九也总得整完这四句歪诗来呀!
最后,一包烟都抽完了,实在是搜肠刮肚连一个字挤不出来。无奈,蔡得章说了句:“今天算逑。”
不管咋说,王伟赶紧带头叫了一个好,众人懵逼之际也跟着叫好。
蔡得章又问王伟:“王总,这好从何来?”
王伟开言:“大人,您吟得不是诗,是三句半呀!”
蔡德章一头雾水,还傻逼兮兮的继续问道:“这三句半是何种诗体。”
王伟哪能知道三句半是什么诗体,赶紧把难题抛给了黄文炳,回道:“禀大人,小人之言大人您大可不信,不妨您问下黄大人。”
黄文炳刚给蔡九圆了马褂,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妈的!王伟又把难题抛了过来,只能硬着头皮瞎掰,“大人,王总所言不虚。三句半自古有之,不同于诗、词文体,讲究收放自如,一气呵成。如屈原的离骚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三句半文体。”
蔡得章恍然大悟,看着王伟欣然道:“看不出来兄弟也是懂诗之人呀!真是失敬,失敬。兄弟看我吟的这三句半比《离骚》还骚吗?”
知府大人这句话王伟懂,伸出大拇指道:“大人您吟的这诗满屋子都湿漉漉的,比离骚可骚多了呢。”
粗人粗交流,傻人短线条。黄文炳的吹捧等级高、文采好,可老蔡天生脑子缺钙不明白。王伟的马屁就是你问骚不骚,肯定你最骚,就这么简单粗暴,反正你爽了、愉快了就行。
愉快的吟湿,就是愉快的买卖。
蔡德章和王伟约定双方五五分成,梁山全权负责大宋的烟草独家产、供、销一条龙,蔡得章报请父相蔡京全权保驾护航,若有违令不从者罚没抄家。
黄文炳和王伟俩人给蔡得章粗略算了下,蔡家就靠梁山的香烟每年分成获利至少十万。
真是铁证如山!
蔡德章兴奋之余,最后吟上了一句:“将得白银十万两。”方才让自己吟得绝句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