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不住這裏了,你們收了我的房子,隻好另覓去處。”
梁叛笑嗬嗬地說。
冉清也笑了,世事機緣之巧,竟至於此。
巧即是緣。
這人與人之間,特別是男女之間,一旦沾了一個“巧”字,總會教人翩翩遐想。
梁叛和冉清雖然不至於如此,但是也能在兩人中間激起一種奇妙的感觸。
梁叛在丫頭這裏吃了個大半飽,便要同冉清和阿慶告辭。
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又折回篷子下,從身上掏出那本《秦淮子集》,遞給冉清,說道:“那天我見你在縣府街的書肆找這本詩集子,外麵一定買不到的,我這本你拿去罷。”
冉清一愕,下意識地接過書,低頭看著那書皮,雙手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她從京師南來,一心想要阻止好友呂致遠的赴死之舉,可惜晚到幾天,萬事皆休。
不過人既已經死了,她也並未過於悲傷。
畢竟呂子達早已坦言自己病重,命不久矣,如今一死也算以身殉誌,死得其所。
冉清到了留都之後,曾去過罵駕橋呂致遠的故居,可惜那裏每日兩個皂隸把守,根本無法進去。
她知道呂致遠有過這本詩集,便想買一本留作紀念,誰知這本《秦淮子集》從未刊過,饒是找遍南京城中大小書肆,卻又哪裏買得到?
她再也沒想到,早已放棄尋找的這本詩集,今日就這麽輕易地到了自己的手上。
冉清站起來,向梁叛鄭重地揖手為謝。
梁叛對她笑笑,這才走進避駕營,回家去了。
看來老鄭的談判手段還是不錯的,他那間破屋子,也能談了個四兩六錢的“高價”。
推開門,黑貓又趴在了桌上。
有個家,有個院子,有隻貓。
這房子雖小,總還能在紛擾之中給他帶來幾分些許的寧靜。
梁叛隻覺渾身疲憊立刻消散一些,他坐到桌邊,黑貓立刻湊了上來,在他懷裏嗅了半天,突然抬起頭,衝他“喵”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