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點點頭,便走到陸璣身邊與他並肩而行。
陸璣腳步不急不緩,一邊走一邊說:“當今聖人書畫好用歙墨,以蘭花清香者為最上。呂子達在這貓哺乳之時,便將蘭香歙墨一枚放在貓舍裏,日夜伴著貓兒長大。聖人用慣了蘭香歙墨,身上自有那股子蘭香與墨香,所以這貓到了聖人膝下,定然乖巧。”
梁叛不可思議地看了那黑貓一眼,才知道呂致遠竟然早已下過這種功夫。
這人如果進京為官,論起揣摩皇帝的心思來,又有哪個能比?
他忽然明白過來,說道:“那部《秦淮子集》,想來便是用那蘭香歙墨寫的咯?”
陸璣笑著點點頭,說道:“你可知到當時呂子達選你的時候,幾乎人人反對。於是他找到我,讓我提議,將來這貓選了誰,誰便是他的繼任者。他不知怎麽便算準了,張守拙他們不會對此有所異議。然後他將那部《秦淮子集》留給了你,黑貓自然便跟著蘭香歙墨的味道,找到你了。可笑張守拙他們真以為天意如此,哈哈,你說多麽有趣!”
梁叛也笑了,一切能讓張守拙那幫一本正經的人吃癟的事情,在他看來都很好笑。
他一邊笑一邊佩服呂致遠的智計,一麵惋惜,這樣一個人竟然如此早逝,可見天妒英才,自古已然。
念及此處,不禁喟然一聲長歎,轉頭問道:“真人此去,有幾分把握?”
陸璣淡淡地道:“三年為期,總是夠了。”
梁叛點點頭,有一種人就是這樣,要麽不裝逼,要裝就必然能裝成,絕對沒有翻車的可能性,陸璣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沒走多遠,便已走到三山門了,此時就見門內正靜靜地停著一輛馬車,一個車夫正靠在車轅上打著哈欠。
“西城不太平,若非為了向張知縣他們告辭,又兼取這玄貓,我本不願進城的。”陸璣停下腳步,“某家便乘這車出城了,梁捕快留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