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駕營這裏尚未開始動工拆屋,但是已經有人在向外搬遷了。
梁叛一早起來,便聽到外麵幾輛獨輪車的聲音,從各個巷口出來,吱吱嘎嘎往北而去。
隔壁老鄭家裏難得這樣哄鬧,幾個臨時顧來的短工挑擔推車,將老鄭的家具物件一件件從門裏拉了出去,再用小車推到飲馬巷,在飲馬巷換了大車,拉往甘露巷鄭家的新居卸貨。
鄭家那個照應的婆子就站在門口,監視著所有短工們的一舉一動,倘或有人抬的家什不仔細,磕著碰著或者快要磕碰了,這婆子便極嚴厲地叱喝一聲,但凡有回嘴的,都要被那婆子一頓臭罵。
梁叛搖搖頭,心想老鄭這人雖說市儈些,畢竟還算大氣,不該是這樣的家風,怎麽將這婆子養得如此刁橫?
不過老鄭常年不在屋裏,一家都是鄭太太做主,這婆子如此,想是鄭家太太的緣故。
他沒想跟這家人照麵,便坐在院子裏稍等了等,抬頭望望:大明的天是晴朗的天,大明的人民好喜歡……
不知怎麽,腦子裏便冒出這麽一句歌兒來。
梁叛暗自苦笑,他有多久不曾想起過去的生活了?
好不容易等到隔壁的動靜消停點,梁叛這才站起來,整整衣襟褶皺,開門走了出去。
他穿了一身素衣,兜裏還帶著兩道白布,今天既不去衙門,也不打算做緹騎所的事,今天是騾子的頭七。
梁叛走出避駕營,便在丫頭的吃食攤子邊上遇到了高腳七和雍關,兩人也是同他一樣的打扮。
騾子出殯的時候,高腳七在照料小鐵,雍關則在心腹橋向陽客店看著黎震,都沒能脫開身去。
所以頭七這天,換小六子照料小鐵,高腳七和雍關兩人跟著梁叛一起出城去墳上拜祭。
三人互相點點頭,湊到了一處。
丫頭坐在灶台邊,眨巴著兩眼看看梁叛,左手在身側打了個暗語,意思是有事情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