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背影一僵，他连忙打住：“没事开玩笑的，胖子在家呢，在睡觉，进来吧。”
“我先去把碗洗了，你在这里等下我。”
说不在意形象肯定是假的，他以飞快的速度把碗洗了，又以飞快的速度洗了把脸，刮了胡子，梳了头发。
虽然还是一身抠脚大叔的衣着，但是整颗头起码是干净了。
这大夏天的他也就不讲究这么多了，小朵坐在沙发上，两人中间隔着张茶几，他就坐在她对面的地上。
何春明就这么开始了他的自考英语辅导工作，说起来，他也是有些不太记得自己以前是怎么学英语的了。
“你先把你那个课本给我看看。”他指了指她手边的书。
果然这高考刚恢复的英语还是十分简单的，差不多三十年后初三的水平。
他这边边翻着书，心里边想着以前自己学英语的那些事情。
隐约记得好像有个什么美国之声的电台。
于是他放下书就去开收音机了。
“嗯？怎么了？不教了吗？”
“你这个考试简单背单词就行了，主要还是听力，我给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电台能帮助你听的。”
说完他就开始认认真真地调电台，滋滋的电流声，偶尔流出的变调音充斥着安静的客厅，也钻进了关着门的房间。
赵有德一睁开眼就听见客厅里调电台的噪音，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这边何春明正偏头听着收音机的响动，那边余光看见胖子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胖子睡觉不穿上衣的信息迅速蹿进了他的脑海中，他这马上爬上茶几，以最快的速度用双手挡住了韩小朵的眼睛。
“别动，胖子没穿衣服。”本来想挣扎的小朵，闻言定然是不动了。
胖子一开门就看见客厅里的这一幕自然是马上关门，假装自己从没有开过门，缓缓又躺了下去，他双手捧着心脏，心里想着，这一大早上的这么刺激。
那边收音机在滋滋地叫着，何春明知道胖子回了房间，但是他却没有将手放下来，她的睫毛扫在他手心上，痒痒的像扫在了他心尖。
目光就这么在她脸上流连，他从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她，肌肤瓷白，唇色红润，上面似乎有些润唇油，微微晶亮，如此看着，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嗯？怎么没声音了？”
女孩突然出声让何春明飘飘散散的理智迅速收拢，他眨了眨眼睛，确定将刚刚的情绪全部掩埋后，才迅速松手，回身，坐下一气呵成。
调出电台后，就开始了正经地教学模式，此期间他目不斜视，只盯着她的手或者盯着书。
韩小朵这边觉得他认真专注的样子十分好看，撑着头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中，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韩小朵，认真听课。”何春明被她盯得有些恼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到。
“我知道你的老师，我，很好看，但是你也好歹看下书。”非常公式的微笑，刚正不阿，仿佛那上一刻那心湖的涟漪只是幻觉。
两人在外面认认真真学习了一上午英文，下午三人就一起往城北鞋厂走去。
一进办公室何春明就觉得气氛不太对，何丽正焦急地翻找着什么，周闫齐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那蔡守的徒弟徐夏正坐在沙发上，手肘抵着膝盖，头埋在手掌里薅着头发。
“怎么了？这是？”赵有德最先进门，见这场景他连忙出声。
“哎呀，你别薅了，再薅就秃了。”何春明路过沙发，先将徐夏拎了起来：“怎么了？你说。”
他脸色不佳，但是被老板拎出来了，就只能实话实说了：“我今天去供销社调查我们这个月的销售量，就在柜台上，看到这两天他们出了新的球鞋。”
现在镇上这么多鞋厂，出新款式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于是开口问道：“嗯？城西出的？”
这边周闫齐直接从脚边，拿起一个包裹就走过来，放在了茶几上：“川和出的。”
小朵第一个上前将那纸袋拆开露出里面的鞋子，这鞋子是他们直板鞋改版的再改版，为了减轻鞋子的重量，他们将橡胶的鞋头去掉，然后将那微厚的鞋底橡胶尽量削减。
鞋底只留下防滑及耐磨的橡胶底量，再用细软塑料做鞋面框架，加上三层布面完成鞋面部分，是绑带设计的运动鞋，产品主打就是轻便。
“确定和我们撞款了？”何春明站着瞄了两眼，因为他没有看过自己厂产的成品，所以也不太确定。
“确定。”这边何丽也将设计图纸递到了大家面前。
这桌上的鞋子，的确是和他们原先的设计图纸非常像，只是鞋面上花纹不同，略修改了几个他们的机器无法完成的细节部分。
何春明看着这个图纸努力回想着，好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他喃喃开口道：“这个鞋子我记得是这里的设计师画出来，报到样品厂，我通过的。”
韩小朵将设计图纸拿起来，认真地拿着它和桌上的成品做对照，良久后，她抬起头来望向大家：“设计图泄露了？”
“那我们现在的图纸都要赶紧出产品啊。”周闫齐连忙补充道。
何春明思忖了片刻打断了他：“不行，既然他们能拿到一张，就能拿到很多张，现在赶产量，如果覆盖面没有他们广，我们就会十分被动。”
何春明没想到，川和这么些日子没有声音，原来是憋了一波大的。
“怎么就不行了，我们的厂子多，销售渠道广，怎么也能盖他们一头。”赵有德对自己的厂子现在十分自信。
“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出那些款式，没法做到比他们先出，到时候市场上先后出现不同牌子同款的鞋子，他们再散播下，什么正版盗版的流言，对我们的各大订单都有影响。”
何春明将自己的顾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我们现在备存的还有几个设计稿？”韩小朵突然转头看向何丽。
“还有四个。”
“那我们再做出更好的四个设计就可以了。”小朵此时信心满满，有种撸起袖子就能干的架势。
“但是设计稿怎么泄露的，还是要查清楚。”何春明此刻特别想念三十年后的监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