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維度空間

哭泣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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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出院,僅僅是換一個科。”神經內科的李主任親自到病房裏對我解釋,“你嘛,我們都是知道的,雖然你們那些東西都是旁門左道,我開個玩笑啊……但是……”

他到底想說什麽?我想。

“總之我和新醫學科的馬主任商量好了,我收他一個要出院的病人重新入院,他呢主動要求把你當成新病號收到他那兒去。治療嘛還是在同一個醫院,什麽都不會改變,但我們都增加了一次病床周轉。”

原來如此。我在這家部屬醫院的神經內科住了三個月,必須離開了,原因是他們不能讓我總占著一個床位不讓它周轉。

我沒有理由不答應這樣的安排。

其實我是可以出院的,第一天來門診時,那位一臉哭相的女大夫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你這臉治不好。”看我一直在等待解釋,又加了幾句:“麵部神經麻痹嚴重到你這種程度,全部患者中隻有3%,神仙都治不好你的臉。三伏天喝大酒,回家用冷水衝澡,然後沉沉大睡,讓電扇對著腦後風池穴一吹就是七個小時。身體差一點你就死了。”

她把最後一句話說得惡狠狠的,好像今年她又沒有評上副高是我的錯一樣。那天她剛聽到消息,眼圈還是紅的。見我還不走,她終於又說了一句讓我對她肅然起敬的話:

“人的臉是很嬌貴的。”

這句話非常哲學,卻讓本來不想治療的我起了逆反之心——我的臉也是嬌貴的。

我堅決要求住院,理由是我在這個部的研究所工作了十八年,一次院還沒有住過。

我用了一些小的伎倆——算法中被稱為狀態空間(隱空間)的部分,加上對觀察空間(顯空間)也即經驗空間的一知半解——很容易就算出來了,他們還有閑著沒人住的病房,於是很順利地住了進來。其實像我這樣不能給醫院帶來創收的“自己人”,要住院本來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