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史

寂靜史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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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高興,我提到了林安平這個人。

頭兒意味深長地盯我一眼。這表明他也聽說了我跟那個“寡婦”的事。本來沒事,我卻怯了一下。我這才發現,自己一直處於怯的狀態,完全沒必要怯的時候,內心裏也在左顧右盼。幾天前跟館長發火,接了電話沒立即回城,對我完全是個例外,卻也因此深感不安。我對情愛的濫施濫用,或許隻是以肉體的麻醉來抵押靈魂的虧空。

我本來應該好好講一講林安平的,卻隻是摸出手機,打開視頻,讓頭兒看。

林安平跳芒牛舞、水神舞等,我都用手機錄了像。

頭兒看是看,興致並不高。那個劇呢?他問,你對那個劇有設想沒有?

當然想過。早想過了,隻是昨天夜裏又做了修正。我說林安平曾解說心字,說心是刀帶三點,一點自己,一點眾生,外麵一點是邪心。那台劇,就可以心入手,以心為魂,也以心結構,比如,演員在舞台上構築一個宏大的心字,再一“點”一“點”去掉,去掉三點,心就成了刀,刀光劍影的巴人史,由此展開。通過艱苦的認知和努力,把那三點再次第加上去,最終合成一個完整的心。心的三點是怎樣被去掉的,又是怎樣取回來的,其中一點“邪心”,是怎樣被約束的,整台劇就表現這個。這會很特別,也有慷慨悲歌的衝擊力。還可以用另一種結構,以那種文字的起源來結構,同樣很有畫麵感和曆史感,還可能是一種發現。我把林安平記下的三百多個文字,以及它的來龍去脈,包括狗兒坪事件引發的大清洗,講給頭兒聽。

頭兒像在點頭,又像隻是神經性的抽搐。

好一陣過去,他問我:你認識陳婷婷麽?

沒等我回答,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本有紅色塑膠封皮的資料,似乎準備給我,想想又放下了。我知道那就是陳婷婷的報告。頭兒沒回到沙發上,而是坐在他的圈椅裏,說:你把你的想法,也要寫成文字……聽人說,你講的那個林安平,像是口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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