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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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一生中下一次顯著的行動是他經由一片暗淡的景色堅定矯捷地向前,是他向阿拉貝拉求愛得到她的歡心,他與她粗俗的婚姻生活破裂三度葉綠葉黃之後了。他正向基督堂城走去,接近了它西南麵一二英裏的地方。

他終於得以與馬利格林和阿爾弗瑞頓了結了。他期滿出徒了,他背上背著工具,好像在開辟新起點的途中———除去他卷入跟阿拉貝拉的親昵行為和結婚經曆的中斷,他已經期盼了大約十年。

現在要描述裘德作為一個年輕人的麵容,與其說是清秀,不如說是強有力,好思索,誠摯熱切。暗黑的膚色與他黑色的眼睛和諧一致,他蓄著比他這年齡通常長得更旺的仔細修剪的黑須。這再加上濃厚的黑色鬈發,要梳洗他從事手工藝時落上去的石粉就有些麻煩了。他在手工藝方麵的能力,因為是在鄉下學到的,便是全麵能手,包括紀念碑雕刻,教堂哥特式易切石修複工作,一般性的鑿刻。若是在倫敦他大概會專長一門,使自己成為一個“造型石匠”,一個“葉飾雕刻家”———也許是一個“雕刻家”。

他那天下午坐上二輪輕便馬車沿這個方向從阿爾弗瑞頓往最靠近那個城市的村子駛去,現在他正徒步走著剩下的四英裏,不是必需,而是選擇,他始終想象著他要這樣到達。

最終的衝動來臨有一個奇怪的起因———更切近地與他的情感方麵有關,而不是涉及知識,年輕人通常都會那樣。他寄宿在阿爾弗瑞頓的時候有一天去馬利格林看望他的老姑婆,看到在壁爐台上銅燭台之間有一張麵貌秀麗的少女照片,戴著寬邊帽,帽邊下輻射的褶皺猶如神像頭上光環的射線。他問她是誰。他的姑婆粗聲惡氣地回答說那是他的表妹蘇·布瑞赫德,這個家族不和順的那一枝的。進一步詢問,那老女人便回答說那姑娘住在基督堂,不過不知道具體地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