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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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很想知道她是真的把手絹丟在後邊了,還是她心裏難受希望在最後時刻把她沒有向他表達的愛情告訴他。

他們走了以後他不能待在他沉寂的住所裏,又擔心他會抵不住**借酒澆愁,他上了樓,換下他的黑衣服穿上白的,脫下薄靴子換上厚的,繼續照常去幹下午的活。

但是在大教堂中他仿佛聽到身後的說話聲,心裏一直有個她會回來的念頭。她不可能跟費樂生一起回家,他想象著。這感覺越來越強烈而且越來越**。鍾打了收工的鍾點時他丟下工具便奔回家裏。“有人找過我嗎?”他問。

沒有人來過。

由於他有權使用樓下的起居室直到十二點,所以他整夜坐在那裏,甚至到鍾敲了十一點房東一家就寢了,他還沒能擺脫那種感覺,她還會回來睡在跟他毗鄰的房間裏,之前她已經在那裏睡了那麽多天了。她的行動總是無法預言的:她為什麽不會回來?有她這樣作為同伴房客的朋友住著,甚至限定在最疏遠中,他也會非常高興,達成不要她做情人和妻子的協議。他的晚飯依舊留在那裏擺著。走到前門,輕輕地打開,他又回到房間裏坐下來,就像舊曆夏日前夕守候者坐著期待愛人的幻象。但她沒有來。

沉浸在這放縱的希望中他上了樓,從窗口向外邊望去,生動地畫出了她經由夜途去倫敦,她和費樂生去那裏度假的畫麵。他們嘎啦嘎啦的馬車穿過潮濕的黑夜去他們住的旅館,在如他所看到的同樣薄雲縷縷的天空下,月亮透過雲縷顯示著它的位置而不是形狀,一兩顆大些的星星隻是朦朧的星雲狀隱約可見。這是蘇的曆史新的開端。他將自己的心投向未來,看到了她和她的孩子們,或多或少與她自己相像,圍著她。但是把他們看作她本體延續的寬慰卻拒絕了他,正如對於所有這樣的夢想者一樣,因為大自然蓄意不允許由父親或母親一個人獨自產生後嗣。每一個渴望更新的實體都因半合成而使其低劣了。“如果我失去的愛情疏離了死去了,我能去看看她的孩子———她獨自生的———那我也能從中得到安慰。”裘德說。於是他又心神不安地看到了,就像他近日越來越頻繁看到的,大自然對人類美好感情的嘲弄,以及她對於他的抱負的興趣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