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到了办公室,这个时候离睡觉还早着呢,我是没有地方去啊!不来这儿又能去哪儿呢?这里有电视还有电话,我偷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打个电话还能说是偷吗?
说是偷,这是自我要求严格的说法,单位有要求的,不准公话私用,如果大伙儿都在时,跟科长请示一下说给家里打个电话,男女科长都是同意的。科里的同事们家中没有电话,下了班就回家了,干不了私活儿。就我家里有一部红机子,不过是军用的,也是办公电话,到了地方换了个号,就是有点儿麻烦,要通过基地的总机转。我又成了大半条光棍,就成了照顾的对象,不过我也不常打,不能给了鼻子就上脸,咱也是个自觉的人,领导在与不在都一个样惯了的。今天领导们不在,这个行为可以视为偷,道德品行上可以算是一个小污点。
你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对头,就是要小题大做,你晓不晓得刘先主给阿斗太子说的话?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们这类人的典型特征。
给家里的话也是没话找话,不痛不痒地问吃的什么下没下雪这儿的雪好大一类的。许是刚分开两天,没什么想不想我的悄悄话,也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吧,三言两语的就打发了事。
我就寻思,今天怎么了?怎么就没遇上件高兴的事儿呢?我打开了电视,广告,换了两个频道还是广告,就是那两个制成动画了的,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还收脑白金呀!都花白头发老大不小的人了,看那扭腚甩腰的……没了好心情,给它闭了。
这时我就觉得燥热不安,这和屋子里本来就热大不一样,我知道这底下是锅炉房,别屋子还凉飕飕时这屋子里正好,别人暖和时,这屋子里就只能穿衬衣了,真的是靠近锅炉先得热。这心里头的热和屋子里的热搅和在一起就热不可挡,心里热、身子热、嗓子也趁机热了起来,肚子也作起怪来,它是在抗议,你还没喂我呢!哼!没喂你,谁喂我了?话是这么说,我还真的有了感觉,胃在强烈抗议,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的头也在大声疾呼,我要喂脑袋!要喂我脑袋!我招架不住了,它们联合起来造反了,我也是当过领导,而且是当过一把手的人,遇到的情况多了,这一次我就觉得可不是小问题,民以食为天,这个问题一定得安抚好,再怎么说,我和它们是哥们儿,不能让后院起火。
我从一头沉的桌子上的那个大瓶子里倒出来约莫有三大勺子颗粒,你别小看这些颗粒,想当初,我自学捞文凭那阵子,只有60 公斤,有时困了,我就喝一杯这个,可好喝了,甜蜜蜜的,不只是好喝,更重要的是提神儿。一个礼拜的强记硬背,4 门课都过了,一下拿了 4 个单科结业证书。更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自己感觉到好像浮肿了似的,上那个会说话的圆盘上一站,报站说您的体重 70 公斤,该减肥了。真没想到它的功效是如此强大,我没往心里去,好不容易上来了,就先保持住吧,等到难买老来瘦的那一天再卖出去也不迟。后来我就由此浮想联翩,我将来办一个养鸡养猪场,给它们就喂这个东西,肯定比那个激素好而安全,鸡呀猪呀长得快对人又没有副作用。那市民的供应就不是三两油四个蛋了。由此推及,至少可得个科学一等奖,说不定还可以上诺贝尔奖台,这对人类的贡献可大了。
你真能想入非非啊!这不是由人及鸡及猪了吗?
为什么人可以鸡和猪就不能呢?伟人们老早就提出来要解放思想,你怎么还这么僵化呢?
我倒了一大杯水,搅拌了几下,仰脖喝了下去,还没等我挪动脚步,就觉得胸口发闷,心跳加速,空气凝固了,思维停顿了,豆大的汗珠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