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懷的是頭胎,本就胎像不穩,且孕期前三個月本就危險,是以應母專門又給她撥了個丫鬟,免去她在應府裏的許多事物,隻讓她安心養胎。
白素在應府裏的日子,因為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而水漲船高,成日裏除了吃就是睡,要活動也隻能在後花園裏來回走走。霽月觀自然是去不得了,應母嘴上雖然說白素得去霽月觀好好拜拜,感謝神仙的恩澤,但她現在的肚子受不得顛簸,聽應母的意思,至少是要等孩子生下來她坐好了月子,才能親自上清風山上還願。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出世以前,白素都見不到須臾子了。
她不免有些傷神。
雖說她最初找他,隻是為了要一個孩子,如今有了孩子功德圓滿,且懷有身孕也並不能再做那樣的事,可她還是想他,控製不住的想他。也是在應府漫長的等待中,白素忽然有一天明白,她想著須臾子,並非隻是想與他**,她發現自己是喜歡他的,當成自己的夫君那樣喜歡。
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想著和他在一起。
如果有機會,白素想將自己的思念和喜歡,都說給須臾子聽。
白素有些後悔了,她後悔借須臾子來給應家生一個名義上的孩子,她想,自己如果能早些發現自己的心意,或許她會與須臾子遠走高飛,就當白素這個人死了,他們去到陌生的城鎮,隱姓埋名重新開始,做一對普通的夫妻,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就是不知道,須臾子是否能和她有一樣的期望。
而應秋水那邊,白素還是躲著他,現在她身邊一直有人照顧,也算安全,至少不會再給應秋水背地裏亂來的機會。好在應秋水也不算徹頭徹尾的混蛋,一日他找找機會,趁白素一日反鎖在屋中休息時,站在屋外向她保證:“你有了身孕,我不會再對你如何,我好歹也是孩子的叔叔,你且安心養胎。”
白素暫且信了他的話。
成日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著,娘家婆家更是不間斷的給她燉補品,可一個多月以來,白素的身形非但沒有被滋補的豐盈,反倒瘦了一圈。
這一胎懷得很是艱難。
白素有了身孕,反倒變得體弱多病起來,換上了頭疼的毛病日日頭疼夜不能寐不說,每隔幾日就要發一次高燒。應母很是擔憂,但她擔憂的無非是白素肚子裏的孩子。
請了大夫來看,大夫隻說母體虛弱,又怕傷著肚子裏的孩子,隻能開些養胎凝神的方子,再就是讓家裏人給孕婦好好補補。
白素躺在**,燒得暈暈乎乎,丫鬟一次又一次的拿井水泡過的白巾貼在她的額頭,給她降著體溫。她迷迷糊糊地聽到應母在送走大夫後埋怨地說道:“別人懷孕怎麽都不像這樣,就她一個要死不活的!可憐我的孫兒喲,還在娘肚子裏就開始受苦了!”
白素心裏才苦。
若非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親生骨肉,她狠不下心,早就賭氣不要這個孩子了。
白素在應家日日消瘦,一日比一日虛弱,她甚至覺得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個討債鬼,要將她的精血都吸得幹淨。白素漫無目的在應府等待著孩子的出生,日子難捱,她等啊等,等到一日應母站在床邊同她說:“素素,你自懷了孩子,這麽多補藥吃著喝著,身子卻一日日消減下去,瞧了這麽多回大夫也不見好,這始終不是個事……”
白素嘴巴很幹,嘴唇都幹裂的起皮破裂,應母自己喝著茶,然後說道:“到底是你命不好,我今日去觀裏拜了拜,正好碰見須臾子真人,要麽說人家是得道高人?掐指一算,就知你與這孩子八字相衝,孩子一天天健康長大,此長彼消,你作為母體,自然一天天頹敗下去……”
“須臾子……”聽到他的名字,白素的眼神逐漸有了焦距,她想:“他知道我有孕了……知道我……我懷了我們的孩子……他是何反應呢?他會高興嗎……”
應母道:“你這情況,看大夫吃藥、針灸、都是好不了的了,如今這孩子在你肚子裏也有三個月了,算是穩了些,路上隻要注意少些顛簸,應當沒事……”
白素不解,還以為應母現在就讓她上山去拜謝神仙,便聽應母道:“我已讓丫鬟收拾好了,今日你便搬到霽月觀客廂去住,不必擔心,神仙會保佑你的,真人也會想法子保住你肚子裏的孩子,飲食方麵,我會定期讓人送物資上山,你隻管安心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