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寧瀟依偎在雲衍懷裏,二人倚在摘星樓頂層的秋千架上看著滿目的燈火與繁華,周圍都是雲衍找人著重培育的現下開得正好的重瓣芍藥。
眼前闌珊燈火,花開荼蘼,都是她喜歡的,就連眼前人,她也是喜歡的。
她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雲衍的呢?寧瀟問自己,但卻沒有答案。隻是若是說她對沈晏清是一見鍾情,那她對雲衍便算是日久生情。而沈晏清……她似乎有許久都沒有聽到亦或是想起過這個名字了……
起初她從北燕嫁來南齊,覺得心如死灰,以後在南齊她隻是皇後而不再是寧瀟,卻不想雲衍將她將死的心又焐熱了回來。
晚風徐徐,十指相扣,寧瀟笑了笑,把頭往雲衍懷裏埋了埋,問他:“明年這時候,還有花燈節麽?”
“年年都有。”雲衍低緩的聲線裏滿是寵溺,他撫摸著寧瀟柔軟的發,將她身上的外披往肩上拉了一些,免得她吹了風著涼,他對寧瀟說:“你若喜歡,每月七日都可以是花燈節。”
寧瀟一愣,“噗嗤”一聲笑了,描摹著他手心裏的掌紋,揶揄他:“勞民傷財。”
那一晚,寧瀟始終沒有問出口,雲衍為什麽要待她這樣的好,她既怕問出口來顯得自己矯情,又怕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雲衍待她,即是夫君,也如父兄。
寧瀟知道,旁人待她好,都是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是公主,是以敬她,怕她,卻少有人愛她。骨肉至親愛她,卻又因為她的身份,不得不利用她。先帝駕崩的早,是以寧瀟不知,父君會不會拿她去和親。可她母後尚在,即便她吃齋念佛,卻沒有阻止寧瀟遠嫁,反而是在她出嫁前一晚,同她說:“你是公主,這是你的使命。”要她認命。
而皇兄寧潯……
寧瀟後來再一次醉酒之後,抱著雲衍哭的像個孩子,還拿雲衍的龍袍擦淚,同他傾訴:“我原以為,皇兄愛我、疼我、原以為他說服我嫁給你,是因為他欣賞你、敬佩你、覺得你會是我的良人……你確實是我的良人,但他當我嫁給你,卻並非如此……也並非為了締結什麽兩國之誼!他隻是……隻是想要我手上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