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不分亲疏远近,不论贵贱高低,一切裁决皆由法律决定,君臣上下、富贵贫贱,都要遵从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偏袒权贵,公正无私,赏罚分明,对犯罪的大臣也不宽宥,对平民百姓的善举同样奖赏。”
“这就是北州三地的法律,这就是我所坚持的法律,任何触犯者,都将依法严惩,法不容情,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所谓法,乃编纂而成的典籍,设立于官府,并普及于万民之中,这便是我大离北州三地之法。裴吉,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我……”裴吉彻底慌乱起来,只见陈敬之正看着他:“按照北州三地的法律,杀人者,必须以命相抵!”
裴吉瞬间瘫软在地,恐惧地看着陈敬之,他真的要杀他,他感受到了,陈敬之的决心无比坚决!
他挣扎着说:“我是东仓河东裴氏三爷的儿子裴吉,你不是打算跟裴家合作吗?我可以帮你跟我父亲说,只要我父亲开口,咱们的合作一定能达成,一定可以的!”
陈敬之听后摇摇头:“自身不正,如何能够管束部下,法治不严,我又如何能让北州三地的百姓信服于我?
“跟裴家合作?”陈敬之纠正道:“或许你忽略了一点,不是我需要与裴家合作,而是裴家更需要得到我的合作机会!
“斩!”陈敬之冷然下令,胡钢棚迅速抽出佩刀。裴吉惊恐万分,忙喊道:“一千金不够吗?一万金,我给你们一万金,放过我吧!”
“一万金,我现在就能让人给你们,别杀我啊!”看到胡钢棚动真格,裴吉竟爬向陶氏,哀求不已。
“一万金!”裴吉的话音刚落,周围百姓一片哗然,纷纷低声议论,那可是整整一万金!
陈敬之转向陶氏,平静地问道:“陶氏,死者是你的丈夫,我已经说过,杀人者须偿命,但最终的判决,交由你自己来定夺!”
陶氏愣住了,裴吉听闻此言,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盯着陶氏哀告:“一万金,我给你一万金,你杀了我,你的丈夫也无法复生啊!”
他将视线转向陶氏身边的稚嫩女孩:对了,你还有个女儿需抚养,这一万两黄金,足够让这孩子成人!
陈敬之瞥了裴吉一眼,这家伙并非一个毫无头脑的膏粱子弟,至少还能找到这个关键点!
“我不接受!”陶氏内心矛盾不已,而她背后的小女孩突然抬眼,满含怨恨地瞪着裴吉:“我要为父报仇!”
“雅儿?”陶氏惊讶,小女孩看向陈敬之:“父亲曾说,人应当自力更生,我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杀父之仇,不恕天地!”
“你……”陶氏无法反驳,雅儿面容凄苦:“我和父亲走遍华夏大地,亲手绘制山河图谱,才好不容易发现这种奇特矿石!”
“父亲曾言,等这矿石卖出好价钱,他就要亲自去矿山挖掘,以为我们母女能过上好日子,可如今……”
雅儿眼中噙泪,直视裴吉:“父亲却丧命在他手中,若不能替父雪恨,我宁愿一死!”
雅儿紧握那块晶莹石头,欲往颈间抹去,陈敬之脸色骤变,急忙出手阻止,手掌却被石子划破!
他看着雅儿,见其眼神坚决,心中暗赞:真是个聪慧且坚韧的小姑娘!
陶氏惊恐万分,连忙抱住雅儿:“娘都听你的,你别做傻事,一切都随你!”
最终,裴吉还是被斩首,在陶雅的坚持下,胡钢棚大刀挥舞,裴吉的人头瞬间飞起,热血洒落一片!
直至身死,裴吉的眼眸仍圆睁,或许至死他也未曾料到,身为纨绔子弟横行东仓,竟会死在大离北州三地之地!
裴吉的随从们皆是愣住,他们的主子已死,回去之后,又该如何向家主他们交待?
陈敬之冷冷地看着裴吉的几个随从道:“将他的尸首带回去,告诉裴家,人是我所杀,路是他自己选的,咎由自取!”
“将军!将军!将军!”人群沸腾,所有百姓都在为陈敬之欢呼,这就是他们的平北大将军!
“法不容情,我希望各位都能明白这一点,诸位来到贺州,我欢迎,但若是触犯我大离国法,那就另当别论了!”
“东仓裴家裴吉,就是前车之鉴,我大离的黎民百姓,哪怕是最普通的商贩,也在我大离律法保护之下,人命在我大离绝非草芥!”
“这一点,希望大家都能够深刻理解!”陈敬之的话语铿锵有力,使围观民众的欢呼声更加热烈,张天下指挥兵马严阵以待!
“诸位,裴吉已受到法律制裁,此事就此结束,请大家各自散去,希望大家不要再做出违法乱纪之事,速速离去吧!”
人群渐渐散开,百姓各回各家,陈敬之这才关注到陶氏和陶雅,他挥手示意,胡钢棚走上前来:“安排两个人,把他安葬了吧!”
胡钢棚恭敬回应,唤来四位重甲兵士,他们抬起陶园离开,陶氏与陶雅紧跟不舍。
陈敬之蹲下身,目光炯炯地审视那些晶莹剔透的石头,刘其疑惑发问:“主公,这些石头有何特别之处吗?”
陈敬之摇头:“目前尚不清楚,不过那丫头极为机智,看出我对这些石头有独特兴趣!”
她最后那一番话,表面上是在以死相逼陶氏,实则是在巧妙提醒我,这类石头背后隐藏着一座矿脉!
而她掌握着矿脉的秘密,甚至亲手绘制了地图,这正是她试图传递给我的信息。她的自杀之举,无疑是一种胁迫!
“倘若她亡故,地图也随之消失,再无人知晓矿脉所在。若我不惩罚裴吉,她便决意以死相抗,真是个机智的姑娘!”
刘其听罢,眼中流露出惊讶:“主公为了这些石头竟至于此?这些石头真有如此重大的价值,以至于不惜开罪东仓裴氏吗?”
陈敬之淡然一笑:“这只是原因之一吧,我之所以处置裴吉的真实意图,又岂能瞒过刘其你呢?”
刘其含笑回应:“主公深思熟虑,今日之举,首先斩裴吉以正军纪,彰显己身公正无私,令各国来此之人都不敢妄动。”
“随后更是严明军规,提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主张,直击百姓心声,一旦传扬出去,主公威名更将远播。”
“而主公此举背后的第三个含义,恐怕是要向河东裴氏表明,我方寻求合作,不过是借以压制安家,实则是助他们一臂之力。”
“警示河东裴氏切勿自视过高,在大离,在北州三地,主公并未将他们置于眼中,这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底气!”
“通过裴吉事件,主公可谓是一箭四雕!当然,如果算上这矿石的因素,那便是五雕了!”刘其的目光落在矿石上。
陶园的死,由此看来,似乎成为了必然。刘其的一席话让陈敬之会心一笑,果然是刘其,看问题总是这般透彻!
陈敬之环顾四周,然后徐徐言道:“陶园毕竟曾是我治下的子民,总该去祭奠他一番。”
刘其明白,陈敬之前往祭奠,实则是为了追踪那矿石的线索,陶园已逝,他的女儿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贺州城外一片墓地之中,胡钢棚等人带着陶园的遗体寻了个位置开始挖掘墓穴。
陶氏眼含泪水看着陶雅,陶雅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承诺一定会养活她。陶氏满眼泪水,坚定地点点头,表示相信,并决心照顾好雅儿。
就在墓坑挖掘完毕之际,陈敬之带人赶来,身后还抬着一口棺木:“妥善收敛遗体,让死者早日入土为安。”
陶氏感激涕零,立即跪下叩头,对陈敬之表达谢意。陈敬之将她扶起,劝慰道:“死者为尊,先让他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