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吉狠辣,行事坚决果断,仁嘉老辣,计策虽狠,但每次出手都会为自己预设退路。
他们的目标殊途同归,兵权,在他们眼中,现下这个乱世,无论何人布局,何人行动,都不值一提!
关键是手中握有兵权,并且要做到手握重兵的同时,将自己的一切行踪和痕迹都抹去,从始至终,都要保持自身清白无瑕!
陈敬之深表赞同:“既然如此,就按照二位先生的意思去布置吧,温和,你亲自监督此事!”
“主公放心!”李大吉点头应诺,陈敬之心中一动:“关于胡钢棚的事情,你们有何见解?你们觉得我父亲,意欲何为?”
“胡钢棚!”李大吉与仁嘉交换了一下眼神,李大吉初来乍到,对于胡钢棚之事尚不了解!
“依属下之见,家主恐怕已在暗中布局!”仁嘉轻声分析道:“他可能意图,掌控宫廷!”
“掌控宫廷?”陈敬之低语自问,那是否意味着,陛下的伤势,源自宫闱之内?
仁嘉点头道:“再看今日胡钢棚的表现,也颇为异常,明明已看到主公,却目不斜视,这说明家主已经说服了他!”
陈敬之一惊,仁嘉接着说:能“说服胡钢棚那种直性子的人,定然是对主公有着极大好处的事,他才会如此听命!”
陈敬之心神震动,看向仁嘉:“你的意思是说,父亲所策划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我?他要掌控宫廷,也是为了我?”
仁嘉摇摇头:“属下也无法完全揣摩透彻,只能说,家主对主公并无恶意,否则不会让胡钢棚进入宫廷!”
“驸马爷!”就在这时,府邸中的管家恭谨地站在门口,陈敬之看向管家:“怎么了?”
“张尚书前来拜见驸马爷!”管家恭敬禀报,陈敬之一愣:“张永健?他来找我?他想做什么?”
“温和,你先陪同李大吉前往神击营,妥善安排后,帮我留意一下那些人的动静,毕竟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属下明白!”仁嘉应声,随后带着李大吉离开,陈敬之朝管家示意道:“那就请张尚书进来吧!”
这位户部尚书,竟在此刻登门拜访,究竟所为何事?还是受了什么人指使而来?
张永健那圆润的身影还未进门,哀求声已然传入耳中:“驸马爷,救命啊,驸马爷!”
管家都被这一幕弄得摸不着头脑,陈敬之也被他这一出搞得不明所以,他对管家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管家恭敬领命,陈敬之无奈地看着张永健:“我说尚书大人,你身为户部尚书,可是我的上级,这般作为是不是太失体统了?”
张永健嚎啕大哭:“驸马爷,小臣知错了,请驸马爷饶恕小臣这一次”吧!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陈敬之皱眉看着张永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账,户部的账册啊!”张永健从怀中取出一本账本:“这是大皇子前些日子交给小臣的,说是驸马爷给他的!”
“大皇子说了,若要保命,让小臣来求驸马爷!“张永健万没想到,短短两个月时间,陈敬之竟然把账目梳理得如此清晰!
陈敬之接过账本,确认是自己交给大皇子的那一本,不禁眉头紧锁,这大皇子怎会将账本给了张永健?而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想活命,来求自己?
这显然是故意让张永健来找自己,大皇子此举有何目的?陈敬之看着张永健:“大皇子还说了些什么?”
张永健低声说道:“大皇子说,驸马爷手中掌握了户部所有详细的账目,一旦交到陛下手里,小臣,无人能够救得了小臣!”
“看来大皇子对你确实极为看重啊!”陈敬之微微一笑,张永健低声道:“毕竟小臣也算是大皇子的心腹之臣!”
“你是大皇子的心腹,还是丞相的手下?”陈敬之目光深邃,张永健苦笑道:“若是小臣真是丞相府的人。”
“大皇子断然不会将账本交给我,让我来向驸马爷求情!”张永健的话倒也有理,看来张永健确实是大皇子的人!
只是大皇子把他推给自己,必有深意,他眼含笑意:“尚书大人,那么给我派差事的,应当是丞相了吧?”
张永健点点头:“丞相吩咐,让驸马爷在户部安心即可,让小臣帮驸马爷整理账目,交给驸马爷审核!”
看来丞相只是希望我安安稳稳,这恐怕是陛下的意思!陈敬之低语:“大皇子这么做,是在表达他的诚意吗?”
“表明你所做的这些,并非出自他授意,与他无关!”陈敬之笑着站起身:“看来大皇子并非对一切都懵懂无知!”
“走吧,带我去见大皇子吧!”陈敬之淡然瞥了张永健一眼,张永健惊讶道:“驸马爷如何知道?”
“废话少说!”陈敬之摆摆手:“就凭你的智谋,也只能处理些琐碎事务,若不是有人庇护,以你的处事方式,脑袋早就不知掉几次了!”
张永健这家伙,胆小如鼠,又缺乏决断,真不知大皇子和丞相看中他哪一点,竟让他来做这些事情!
门外的马车早已备妥,看来这大皇子倒是自信满满,认定自己一定会去找他!
然而,陈敬之并未察觉,在他登上马车,张永健跟上之后,在驸马府的一处转角,一道身影悄然显现!
此人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袍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形迹诡异,周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待他目送陈敬之离去后,从背后取出一个笼子,从中抓出一只翠绿鹦鹉,轻轻抚摸两下,便放飞了这只翠鹦鹉。
宫苑之中,大皇子悠哉悠哉地侍弄虫木,一位绝色少妇在一旁娴静烹茶,这幅画面,怎么看,都仿似人间仙境!
这艳丽少妇正是当朝太子的正妻,太子妃柳氏,传闻她本是商贾之家的女儿,却与太子情投意合!
程皇帝向来对太子并不亲近,自然也任由他娶何等女子,娶个商贾之女,倒也恰好符合程皇帝的心意,毕竟没有权贵亲戚的牵绊!
柳氏身上洋溢着一种端庄贤淑的气息,与一般的商贾之女迥异,犹如名门闺秀一般,高雅绝伦!
“夫君,你觉得那陈敬之会来吗?”柳氏看向程远谋,程远谋笑道:娘子,这可是你第三次问了!”
“若不是知道娘子喜爱陈敬之的诗词,为夫还真要吃醋呢!”程远谋温文一笑:“他会来的!”
“原以为这位陈敬之只是才情出众,没想到他的诗才更是令人惊叹,娘子不过是想见一见这位文坛翘楚!”
“能得到娘子如此赞誉的人,在天下间可不多见!”程远谋低语感慨,柳氏笑言:“夫君也算一位!”
程远谋听后朗声大笑,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引领着两位宾客从外面步入,正是陈敬之和张永健!
管家恭敬禀报:“太子殿下,陈敬之和赵侍郎到了!”
柳氏眸光一闪,看向陈敬之,初看只觉其气宇轩昂,再细看时,发现他的双眸清澈如星!
然而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深沉的沧桑感,这让柳氏颇为惊讶,这样的眼神,她只在自己的父亲那里见识过!
“殿下!”陈敬之和张永健一同向程远谋行礼,程远谋笑道:“正好,太子妃刚刚烹好了茶,你们有口服了!”
“快来,一起喝一杯!”程远谋招呼着陈敬之和张永健坐下,陈敬之也开始打量起柳氏!
“见过太子妃!”陈敬之恭敬行礼,柳氏含笑回应:“敬之不必多礼,今日得见陈敬之,我十分欢喜!”
陈敬之略显意外,程远谋笑着解释:“太子妃自从得知你在金銮殿上连破北陵使团三题之后,对你之诗赞不绝口!”
“今天我说你要来,她已经问了我不止三次了!”程远谋调侃道:“问得我都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承蒙太子妃青睐,实乃陈某荣幸!”陈敬之微笑落座,程远谋亲自为陈敬之斟了一杯茶:“来,尝尝!”
“我父皇中了毒!”陈敬之手捧茶杯,正欲品茗,程远谋突然开口,令陈敬之微微一愣!
“中毒?”陈敬之眼中闪过惊愕,程远谋点头道:“乃是北陵奇毒,三大毒物之一!”
“如今整个皇宫乃至京城,都在全力追查凶手!”程远谋面色平静:“而凶手最有可能藏身之处,就在后宫!”
此情况倒是出乎陈敬之预料之外,程皇帝中毒,下毒之人竟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人!
程远谋看着陈敬之笑道:“你可知,此次北陵使团来访我朝,其真正意图是什么?”
陈敬之心中一动:“此毒源于北陵,莫非殿下认为,北陵此行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下毒?图谋害陛下?”
程远谋笑道:“蚀骨噬心虫,生于北陵极寒之地,害人性命。这种奇异之虫若离开北陵,需以冰泉养护,且存活期仅三个月,服食后,雌虫寄生于心脏,雄虫则融入骨髓!”
“一旦雄虫枯萎,毒素便会浸入骨髓,每日碎一骨,直至全身骨骼尽碎而亡,与此同时,雌虫开始侵蚀心脏!”
“这种奇虫在北陵被视为忠贞爱情的象征,往往相爱男女立下山盟海誓之时,就会服下此虫!”
“一旦男方或女方背弃誓言,便可杀死体内雌虫或雄虫,从而让对方遭受同样命运!”
陈敬之听罢心生震撼,程远谋徐徐道:“父皇体内的是一虫,而另一虫在谁体内,目前仍在搜寻!”
“原来如此,原来程皇帝是中毒所致,难怪皇宫上下戒备森严,甚至封闭宫门,并四处抓捕太监宫女!”
程远谋对此事了解得如此详尽,足见他在宫中的情报网络之深,距离程皇帝之近!
陈敬之轻抿一口茶,而后目光一亮,看向柳氏:“太子妃所泡之茶,甘醇淡雅,茶香四溢,回味无穷啊!”
“谬赞了!”柳氏嫣然一笑,陈敬之放下茶杯,又看向程远谋:那“么陛下的现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