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輝伸出肉乎乎的雙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咕噥道,“爸爸,你到底什麽時候才去找月月啊,月月大一都上完了”。
於陽伸手搓了搓星星的頭發,寵溺地笑了笑,“快了,快了”,於陽的思緒飄回到了2012年。
從酒吧回到家裏後,他先是獨自回了趟溪陵縣,去爺爺家住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他一直呆在這個小村莊裏,一步也未踏足那個曾經一起上下學的鎮子,他害怕,害怕萬一遇見了當時的同學和老師,害怕大家詢問他的境況,曾經年少的自己是多麽陽光明媚、意氣風發,而如今的他一片頹然,想必自己如此境況下,還真正願意跟自己交朋友的人也不多吧。
他苦笑著,冷風拍打著門窗,也抽打著他落寞的心,那些偶爾午夜夢回,還能想起的臉龐,不知道是否也會念叨上自己幾句呢。興許是回到了溪陵縣的緣故,這麽些年過去了,他漸漸忘卻的那些故人,一個個跳進了他的腦海裏,偶爾還蹦出幾幀一起嬉戲打鬧的畫麵,當真是觸景生情吧。
不由地,他心底升起一個念頭,‘要是能再見上一麵就好了’,盡管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落魄,他竟不擔憂他們會瞧不起自己,這種毫無緣由的信任,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源自哪裏,明明自己是那麽膽怯,連鎮子都不敢踏足一步,害怕遇見還能認出自己的人,但這會兒又生出這樣的念頭。
他搖了搖頭,硬擠出一抹笑容,將眼裏的哀傷隱藏起來。
直到最後從溪陵離開,他始終沒出過小村莊,也沒向旁人打聽過覃思月他們的一絲消息。走的那天,也是徑直奔向了車站。
靠在窗邊,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山野景色,越來越模糊的山巒,讓他的心情再次沉重了起來,他當時對溪陵是那麽的不舍,而今卻變成了近鄉情怯,想回來卻又害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