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首位主持人沈力:开创贴近观众的主持风格
资料来源:凤凰网
陈鲁豫:生活中每天都发生很多的变化,但是有一些在我们岁月的长河中,那些印记是不会淡忘的,今天我们的节目就是有关我们记忆当中熟悉的面孔和声音,比如说新中国第一代播音员、第一代电视节目主持人沈力老师。
解说:沈力,中国荧屏事业的先行者,又是新中国第一位电视播音员、第一位电视节目主持人,也被称为电视播音主持的“第一滴水”,她是中央电视台最早的播音员,曾经播出过央视新闻,主持过《为您服务》《夕阳红》等栏目。
沈力: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最近我们陆续收到一些观众同志的来信,希望我们在这里为他们呼吁一下,让他们能够从难以忍受的噪声中解脱出来。
解说:几十年的荧屏生涯,沈力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端庄、文雅、大方、诚挚的电视荧幕形象。
陈鲁豫:沈力老师,我们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前辈,绝对是前辈,欢迎您。
沈力:不敢当。
陈鲁豫:可能刚才大家看到很多年前,沈力老师做节目的那些片段,就觉得一看就时代感特别强,要知道那是20年、30多年前的画面应该是。
沈力:八十年代初,特别土。
陈鲁豫:我不能用土这个词儿,反正八十年代的痕迹是很浓的。
沈力:对。
陈鲁豫:您自己看您当年的感觉是什么?
沈力:我就觉得挺土的。
陈鲁豫:您自己觉得土呀?
沈力:嗯。
陈鲁豫:但在那个时候是觉得好看的。
沈力:不知道观众朋友看了什么样,反正我觉得好像真的是时代的印记很浓。
沈力:电视记录浓烈的时代印记。
陈鲁豫:我小时候看您的节目,就觉得这个阿姨很漂亮,您小时候一定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是在电视里工作。
沈力:不仅是没有想过,那时候哪有电视啊,没见过,没有电视,不知道电视是怎么回事的。
陈鲁豫:那个时候您肯定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节目,当时所有的节目我知道都是直播,对不对?
沈力:对,看不到。
陈鲁豫:因为我曾经采访过赵忠祥老师,他说几乎每一天都会做恶梦,因为是直播,几乎每天都做恶梦梦见自己,比如说耽误了时间没有起来,然后错过了,等等,所有可怕的事儿都梦到过。
沈力:对。
陈鲁豫:您梦到过吗?
沈力:梦到过,好像是我们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会有,半夜醒了,哎呀怎么过时间了,就赶快跑吧,一跑一害怕醒了,结果才两点钟,就是大家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梦。
陈鲁豫:您会担心出错吗?
沈力:会担心,所以就特别地小心。
陈鲁豫: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没有见过那种工作状态,但是我后来听别人讲过,当时不像现在播新闻有那个提词器,你跟着那个提词器念就可以,那个时候是没有的。
沈力:没有。
陈鲁豫:稿子什么样就要把它念出来?
沈力:对。
陈鲁豫:不管那个稿子改得多乱,上面涂得多么密密麻麻,多么五颜六色,都要把它念得很流畅很准确,那是很难的。
沈力:是的。我们那个时候最难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播新闻就是配音,那个时候还没有出图像,配音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钟,摄像他们把片子拿来以后,然后领导审查,领导审查的时候播音员就要去念,念的时候就是等于说对一遍稿件,播放画面只此一遍,所有的画面你都要记清,哪儿说什么,哪儿说什么,而且那时候没有打印,稿子全都是每个摄影师自己写的,那个字相当难认,很多是,我到现在记忆都非常清楚,然后又修改,然后再加上领导一改,这儿勾出去画出去,那个稿子呀乱极了,所以那个时候太紧张了,我就准备一瓶黑墨水,把那个不要的都抹掉,然后我用蓝墨水把需要弄清楚的,有些字不清楚的把它描清楚,用红墨水把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不要出错的地方把它勾出来。
沈力:播新闻条件艰苦 工作到膝盖发软
沈力:播的时候不像现在,有桌子有椅子,对面还有个监视器,我们那时候没有监视器,没有桌子什么都没有,有的时候我就自己放一把椅子,搁到那儿,稿子得放到那儿,事先把稿子一个一个、一张一张都把它弄好放在那儿,然后就播,播一张扔一张,就往地下扔了,没有地方。所以当时那条件非常艰苦,也是我工作最紧张的那两个多小时,五点多到七点多播出。
陈鲁豫:如果有时候播一些政治性的那种新闻那会很紧张,在那个年代。
沈力:是,我记得有一次是1960年的元旦,就播元旦贺词,元旦贺词一般来得都非常晚,心里紧张啊,脸上还要带着微笑,然后播完了以后,我就站不起来了,两手冰凉,两脸发烧,然后我想站起来,两个膝盖是软的,就那么紧张。就是内紧外松。
陈鲁豫:您几乎出过错吗,我知道您没出过错,但是几乎。
沈力:我出过,很少,我出过,我现在记忆很深的,因为我不太喜欢体育,不太在行,然后就给体育配新闻嘛,然后我就念得挺来劲儿的,大家争抢篮球板,后来人家说什么篮球板,篮板球你怎么播个篮球板,我就觉得我无知,就出错。播了去争抢篮球板,后来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作为一个播音员,那个时候都叫播音员嘛。
陈鲁豫: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分,不像现在,我就是做体育的,我就是做新闻,我就是做文艺,那时候什么都要做。
沈力:什么都要播,而且当时一年多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要干,每天节目开始是台标,台标完了就是播音员要出现了,出现了呢就是介绍今天的节目,然后比如说一个演播室,这儿有一个摄像机,你要在这儿对着镜头介绍,介绍完了一出电视新闻的片头,就要跑到导演间的外面,对着屏幕需画外音,画外音完了也可能底下还有一个什么节目,比方说科教影片那时候都要介绍,然后我还要跑到那儿去,扔下这个跑到那儿去,站稳了以后,要介绍这个科教影片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就像一个小麻雀似的,蹦来蹦去,蹦来蹦去。
陈鲁豫:这一天全都是您。
沈力:没有第二个人,只有我一个人。
陈鲁豫:也就是说观众打开电视机,只要有节目,看到的就是您。
沈力:是。
陈鲁豫:出镜率这么高,每天都是。
沈力:嗯,每天都是。
沈力:主持《为您服务》节目风格贴近观众
解说:20世纪70年代,沈力改行到中央电视台社教部《文化生活》栏目做了一名编导,从台前走到幕后,沈力边学边干,将自己的全部热情投入到了当时的节目策划和制作当中。在文化生活组工作期间,沈力制作的节目获得了全国大大小小无数个奖项,就在沈力在自己喜爱的领域里,尽情挥洒热情的时候,一个新的机遇又摆在她的面前。1982年中央电视台准备推出一档固定的生活服务节目《为您服务》,当时的领导找到了沈力,面对全新的领域,已经50岁的沈力,还是决定迎接这次挑战。作为新中国第一位电视节目主持人,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只能靠自己在摸索中前进,沈力又能否赢得观众的认可和喜爱呢。
沈力:然后领导通知让我去,做《为您服务》的主持人,而且不仅是主持人,是让我负责这个栏目,当时叫组长,现在叫什么制片人啦或者什么,我们那个时候叫组长。
陈鲁豫:这是您当过的最大的官吗?
沈力:最大的官,就是一个组长,等于是负责这一个栏目,所以那个时候,当时我不太想做,我不想接,为什么不想接呢,一个是我当时50岁啦,你想谁在电视里看一个老太婆,谁愿意看,再说,什么做饭做衣服我一窍不通,我特别不喜欢,而且我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我觉得不如我做文化生活,因为这之前我当编导的时候,是做文化生活节目,我觉得不如那个有品位,所以,我就不愿意,讲不下价钱,那不行,你不干也得干,那我就干吧。我们这代人就是这样,你只要干了你就必须是负责任,一定要把它做好,所以那个时候做《为您服务》,我就全心投入,我那个时候,特别是主持《为您服务》的时候,因为是跟观众,要走进观众的家庭,所以我尽量地不打扮,一件衬衣穿着合适,我就能穿上一个月。
陈鲁豫:那不用换服装吗?
沈力:那时候也没有条件,刚刚改革开放,也不太讲究服装什么的,都不太讲究。我也不会是照着镜子化妆,化上一小时,没有,就是稍微地一整理,所以看起来,我觉得真的是挺土的。
陈鲁豫:而且那时候您讲话很温柔,当年播新闻的那声音,还不是那种温柔的声音。
沈力:是,那个时候因为过去做播音员总觉得是代表一个国家,代表一个台,好像有点端庄,高高在上的、居高临下的那种感觉,但是接过《为您服务》这个栏目以后觉得,它是要走进老百姓的家庭,一定要去用心去和老百姓交流,一定要是尊重观众,做他们的朋友,所以,你必须要把心态放下来,把声音放下来,用白岩松的话讲就是要说点人话,一定要是跟大家很亲近的这种,所以整个一个改变。主持人和播音员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有主观性,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一个栏目的代表,你必须要有自己的见解必须要有自己的感情,所以我总结了几句话就是说,主持人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用自己的心灵去感受,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达,所以我就遵循着。
陈鲁豫:谢谢您,因为您当年这么做,所以现在我们都能够好好说话。
沈力:不不不。
沈力:很庆幸自己有8年当兵经历
陈鲁豫:真的,这个现在看来是特别简单,当然得这么说话,但是第一个做的人是很难,这一点我特别特别明白,所以要谢谢您沈力老师。真的,我跟您聊天以后,我就对于您以前的那种感受不一样。我从小觉得就是这个阿姨首先很漂亮,然后我觉得是一个特别柔弱的一个人,但是我现在发现,您以前真的是参过军当过兵的,骨子里刚强的劲儿,我现在能够感觉到。
沈力:是吗?
陈鲁豫:嗯,您是8年当兵的经历,是不是?
沈力:嗯。
陈鲁豫:我发现一个人当没当过兵是不一样。
沈力:绝对不一样,我非常庆幸我自己当过兵,我觉得解放军这所大学校,对我们年轻人来讲,你年轻的时候,你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将来对你的生活道路都是非常好的,所以我觉得。部队真的是很锻炼人的。
陈鲁豫:沈力老师见证了中国电视这几十年的改变,她一直做得很投入很执着,我就觉得跟她当兵的经历是有关系的。8年当兵经历,时间我觉得不算短,改变了她的生活,也见证她晚年的幸福。
解说:自从1958年进入中央电视台,沈力主持《新闻联播》,主持《为您服务》《夕阳红》栏目,成为不少电视观众心目中的偶像。成为中国电视发展史上的重要人物。而沈力的主持风格和为人,也给她的同行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插播)敬一丹:有一次编辑给她写的稿子呢,是说有一天我走在路上,一位观众认出了我,而沈力老师呢就改成,有一天我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观众,就这一个字我们就能看出沈力老师,这个处世为人的态度,也能看出她一种职业的要求啊,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觉得沈力老师真是一字师,就这一个字的修改给我带来了很长久的那种业务上的启发和影响。
(插播)白岩松:每次一看沈力老师的节目,就会觉得特别暖和,这是我当时用的一个词,而且我觉得是真实的,虽然我看得并不多,我觉得不会有多少少年,或者说青年在那个时候,从头到尾是把《为您服务》看完的,但是奇怪的是虽然我没有看多少期,可是沈力老师那种主持的姿态和那种语调却好像在我的耳边是最熟悉的声音。因为家里不断地在放,母亲他们不断地在看,而且她代表了一个时代的这种语言特征。在那个时代你总会留下一些非常温暖的记忆,我觉得沈力老师给大家留下的都是温暖的记忆,是陪着大家像家人一样很温暖地成长。
(插播)周涛:就是说在我们这个行业里面,应该说她是资深的老师,但是跟我们接触的时候,我们觉得没有什么距离,也没有什么障碍,从来没有觉得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一个老师或一个前辈,我们更愿意把她当成一个阿姨,当成一个妈妈。
沈力:在干校是炊事班长 亲手杀过三头猪
解说:就在沈力事业如日中天之时,也就是20世纪80年代初期,她的丈夫因病去世,那时候的她一个人既要奔事业,又要带大两个孩子,艰辛不言而喻,就在那时,一位老战友走进了她的生活。
陈鲁豫:我觉得对于年纪,一般女人可能是会怕自己年纪变大,但我觉得您年纪越大,您的风采就越好。
沈力:我从来不保养,说你今天吃仨枣吧,明天吃什么的,我还挺烦,我不愿意弄,我就是任其自然,随它怎么胖就胖,瘦就瘦,无所谓。
陈鲁豫:您也没胖过呀。
沈力:我是没胖过,但最胖的时候还是在干校吧,吃得好呀,我在干校是炊事班长,我还杀过三头猪呢,想不到吧。
陈鲁豫:您把一头猪从活的,然后把它杀了。
沈力:因为那时候觉得女同志都不敢,我说我敢,然后男同志就把那个猪的腿绑上,把那个嘴巴,就说你就冲着这儿,斜着一刀下去,下去了,刀一出那血(溅)得好远。
陈鲁豫:我真看不出来您能这样。
沈力:真的是。
陈鲁豫:您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屠夫,您今年有七十。
沈力:七十七,已经过了。
陈鲁豫:那七十七现在在家里面您跟您老伴,日常生活什么样啊?
沈力:日常生活,因为我们两个是一起参军的,就是1949年一起南下的,当时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就说那种很朦胧的。
陈鲁豫:介绍一下您的老伴您的初恋男朋友。
沈力:那个时候不许谈恋爱,完了以后,其实也没有什么,也不敢接触更多的,但是眼神什么可能会被人家发现了,发现以后就批评,批评了不许谈恋爱,后来那个时候一受批评,受不了了,我这辈子也不理他了,然后很快我就调走了,调到总政歌舞团了。
陈鲁豫:那他呢?
沈力: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后来知道他就经过考试,准备考预科,考上了去了哈尔滨上那个军工大学,就走到那儿去了。
陈鲁豫: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沈力:对,但是当时就根本没有联系了。
沈力:经历很多波折和初恋男友又走到一起
解说:提起当年在部队时,沈力送给自己的一双棉袜,当时的情景战友张瑞林,也就是沈力如今的老伴,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张瑞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以说在那个时候呢,就不用讲了都记在心里了。
解说:而几年以后两人的再次见面,却让当时已订婚的沈力内心感慨,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沈力:后来是我认识了我原来这个老伴,有一次是到哈尔滨去演出,因为我们是赴朝啊,赴朝是经过哈尔滨,我就跟其他的朋友打听到了,给他打个电话,我看看他,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反正是分开那么久了,同志嘛还是去看看吧。看看,当时就他还一个人,他也没找朋友,就说我心里觉得挺愧的,怎么他还,他还在那一个人呢,我又找朋友了,心里挺不安的,但是没办法呀,我当时也是思想斗争,我一想我别了,我扔了那个再去捡那个,我别折腾了,我折腾什么呀,算了吧就这样吧,命。就这么分开了。分开了以后很多年,他在哈尔滨有时候出差到北京,也经常去看看我,看看我,我就离他远一点吧,那也不能招人家了,我已经有家了对吧。然后他到我家,我原来那个老伴跟他都挺好,有的时候从我家走了,你送送你的小朋友吧,就去送送他,反正就是很正常的。后来因为我的老伴病故了,病故了以后,他后来也是离异了,就是一个人,他就跑到北京来了。
陈鲁豫:我听说很巧,他跟您住在同一个街上。
沈力:就叫学院南路,他住在东头,我住在西头。
陈鲁豫:谁都不知道是住一条街上?
沈力:谁都不知道。
陈鲁豫:然后有一天碰到了吗?
沈力:有一次碰到了,碰到了后来他就老出击,老想碰到我,就老也碰不上了。
陈鲁豫:有的时候真的,生活就那种,你不信不行。就你越无意间的话,越能够碰上,你有意去等,去碰的话,反而就碰不上。
沈力:其实那时候我们也见面,有的时候经常我们战友有聚会,经常聚会嘛,我对他还比较是冷冷的,为什么冷冷的呢,因为我知道他一个人,可是我还有家,我不能去对他太热情,对吧。我不能这么去伤害他,后来老伴去世以后,他当然有这种想法,我当时真没有真的是没有,因为我觉得我这个人比较自立,而且当时事情也挺多,我不想再成立家庭,我绝对不想,但是后来很多老战友给我做工作,因为老战友都知道我们俩的情况,做工作吧,做工作,最后终于心软了,我一想,有个人疼疼我也行,因为过去的生活我也挺苦的,我觉得工作非常忙,孩子的事儿,家里事儿,老伴病了六年,我一直都在医院照顾着他,所以后来我想算了吧,这个已经是这样了,我就答应了。就这么很简单的事儿。我们俩就又走到一起了。
陈鲁豫:不简单,多难,多浪漫哪。我发现就是那一代人让人很感动,你们说起来就很简单,但其实这中间那种坎坷,那种波折,那种困难,其实我们也能够体会到,真的是不容易,可能就是那个时代,特别的那个时代造成的一种特殊的情感经历。
沈力:是,其实你说那时候很年轻的时候,你真正谈到什么爱情,我觉得谈不到,你说爱他,爱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根本就没有那种接触,但是它就是很纯真的,一份情感在那儿,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心里还会保存着这个不知道,所以真的是一种缘分吧。
解说:岁月的更迭,有时候却洗刷不去依稀的过往,时隔半个世纪后,命运再次眷顾了两位有情人,一次不期而遇,几次战友的撮合,让两个人最终戏剧性地走到了一起。这半个世纪的爱恋,终于画了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张瑞林:战友在一起聚会的时候,又把这个前缘给续上了。
解说:面对五十年后的再续前缘,两位老人没有太多年轻人的所谓的**,没有太多阴差阳错的人生感叹,更多的是却是历经岁月洗礼后,难得的平淡和真诚相惜。
沈力:岗位上是电视工作者 生活中是老百姓
沈力:现在就是走到一起以后也互补吧,我们两个性格不是完全一样,我比较内向,他比较外向,我不爱说什么,他哪儿都愿意说,整天说个不停的,比较外在的一个人,从爱好上我们还有相近的地方,比方说看一本书啊,看一个电视剧呀,看个电影啊,有什么想法都比较能够说得来,我呢不愿意做饭,他呢还可以吧还喜欢弄,在外面吃了饭啦,学一点回来捣鼓捣鼓,反正现在就是他做饭我干活,就这么一个很简单的,普通老年人的生活。
陈鲁豫:有人为您服务现在?
沈力:嗯,有人为我服务。
陈鲁豫:生活是公平的,生活是公平的。
沈力:我刷碗,我打扫卫生。
陈鲁豫:真好,我就觉得您的声音您的形象,是我们记忆的一部分,这其实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您说呢?
沈力:谈不上,我觉得不管是周围的同事或者领导,或者观众朋友对我都是过奖有加,真的是。我觉得我就是平平常常一个人,我觉得在岗位上我是一个电视工作者,下来我就是一个老百姓。真的,我退下来以后我非常自在,我可以到街边的小铺去吃早点,我经常坐着公交车出门,有的时候司机就说,呀,沈老师你还没有专车,我说我们这代人哪来的专车呀,对吧,现在国家给我们是离休嘛,给我们一个离休本,走哪儿公交车也不花钱挺幸福的,是吧。
陈鲁豫:坐公交车不花钱啊?
沈力:对。
陈鲁豫:坐地铁花钱吗?
沈力:不花,挺好,所以我觉得现在挺安稳的,如果社会上还有些工作需要我去做呢,我能出去活动活动挺好。没事儿,我自己在家里学点什么,学电脑啊,然后他就看他的书啊,看他的报啊,有时候两个人一块出去,到哪儿去旅游一下,挺好的,挺正常的,老百姓的生活。
陈鲁豫:我就希望我到我七十七、七十八的时候,我能跟您一样风度这么好。
沈力:谈不上风度,现在的年轻人太棒了,你们肯定是很了不起的,真的。
陈鲁豫:真的特别谢谢沈力老师。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但是也一样。就是你比我想象的内心要刚强,但是跟我想象的也一样。就是一个对生活特别真诚的一个人,对工作也很真诚的一个人。
沈力:我觉得我成就最大的就是,我对观众是最真诚的,真的。
陈鲁豫:我们能感受得到。
沈力:因为我觉得观众给我的太多太多,特别在《为您服务》又到《夕阳红》,真的给我的太多太多。
陈鲁豫:生活就很公平,你付出了就能够得到相同的回报跟真诚,特别谢谢沈力老师。
沈力:别客气。
(凤凰卫视2010年10月28日播出,略有删改。)
点评
这个作品做到了如下两点:
第一,亲切自然,交流感强。整个节目没有设计与台本的痕迹,让人感觉到访谈就是在一种自然随性的状态中展开,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同时,在话语的自然流通过程中,又清晰地呈现出了被访者的履历与天性,殊为不易。
第二,自就各位,各司其职。节目共有三种元素构成,分别是:主持人与嘉宾交流的话语、电视采编者的话外解说和同事亲友的评价。它们有详有略,有概述有细节,相互补充,相互呼应,共同展现出了一个清新自然的嘉宾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