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引领社会

新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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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亚学院教师会议

1984年9月12日

纽约市茱莉亚学院

我结束了在辛辛那提音乐学院当院长的一年任期,成为茱莉亚学院第六任院长。这是我以院长身份第一次召开教师会议。我做这个讲话时,有种极大的崇敬之感,我相信大家一定对我很好奇,想了解我到底会做些什么。

我今天很荣幸以茱莉亚学院第六任院长的身份和大家见面。我从小就知道茱莉亚学院的优良传统。我会全力以赴,全心全意地把这个传统继承下去。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是我过去的同事。我期待着和大家继续建立友谊和发展工作关系。我也欣喜地期待着和我还没有见过面的同事们相处。我知道我们的未来是建立在对艺术共同的爱和对培养年轻表演艺术家卓越性的承诺上的。

我准备今天的讲稿时,马上有种对先辈们的感激之情。他们把茱莉亚学院创建成今天如此杰出的学院。1931年茱莉亚研究生院和音乐艺术学院合并时,当时的院长约翰·厄斯坎写道:“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政策是培养表演艺术界的一流人才,但同时也要为全国各地培养观众打基础,并为音乐艺术大众化的音乐职业培养人才,学院的毕业生在具有战略性的地方建立音乐中心,这种新的热情会振兴艺术或推进艺术的发展。”[1]

看看今天美国的表演艺术状况,一开始由厄斯坎先生倡导的茱莉亚初始计划,显然经过了考验。早期,学院很幸运有一批理事会员逐步面向未来,保证了学院艺术和财政上的稳定性。我很感激理事会员们对我如此信任,让我领导茱莉亚学院步入未来。

学院也得益于富有创意和精力充沛的领导人物。他们把学院建设成全世界最著名的艺术培训机构。在威廉·舒曼(William Shuman)的领导下,茱莉亚成为象征培养音乐人才卓越性的品牌。他的教育和艺术项目影响了全球艺术界整整一代领军人物。我们所取得的成就也离不开彼得·曼宁(Peter Menning),他不断提升学院卓越性的传统,把财政和教学的稳定性推向新高。吉迪恩·沃卓波(Gideon Waldrop)在曼宁先生突然去世时接任院长,期间有效的领导学院继续前行。我在此也感激他。我相信你们和我一道感谢吉迪恩去年作为代理院长所做的杰出表率。

最后,茱莉亚学院必须对这支绝好的教师队伍深怀感激之心。你们是世界上举世无双的教师队伍。通过你们的才华、创意和能量,茱莉亚学院才成为世界上表演教育领域的领军机构。我永远对你们保持敬重之心。我作为院长要做的工作就是提供一个师生共同繁荣兴旺的园地。

让我做个自我介绍。我生长在纽约,熟谙这个城市提供的各类艺术活动、各国风味饮食、交通堵塞以及各种传统,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凝聚力把我们团结在一起。我接受的教育,部分是在以美式橄榄球著称的教育机构。但在耶鲁大学,最重要的两个因素是老师和学生。我带着这个传统来到茱莉亚学院,相信这将是我们未来关系的基础。

我初来乍到,打算多听听课,多看看排练,这样来了解学院的日常运作环境和内容。我总会事先征求你们的意见再听课。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搞突然袭击。

我也希望这几个月里和所有部门的教师见面,了解你们对茱莉亚学院近期和远期的看法。我会请你们到我办公室来,这样我们可以增进个人之间的了解。

近几个月内我要对茱莉亚学院的方方面面进行了解。我很重视你们对现有的教学状况的看法。有人把改革教学大纲的工作比喻为搬迁墓地。但我相信,齐心协力检查茱莉亚学院的教学大纲的过程对大家都会有益。

我督促大家充分利用这栋大楼里所进行的各种表演活动。芝加哥大学前院长罗伯特·哈金斯先生(Robert Hutchins)曾异想天开地把大学比喻为靠供热系统连接起来的一栋栋楼宇。茱莉亚学院可千万不能陷入这种境地。我们必须唤醒和支持校园里展开各类兼容音乐、舞蹈和戏剧的活动。

我在私立大学的音乐学院工作过,也曾在大都市的独立音乐学院以及中西部的一所表演艺术学院工作过。当然,与欧洲不同的是,美国的高等艺术教育不局限于一所音乐学院或学校。但是,一个学院可以在确定标准、编写具有革新性的教学大纲,以实质、有效的办法来解决年轻表演艺术家的需求,给其他学院起表率作用。茱莉亚学院正是这个表率机构。茱莉亚学院的未来不仅仅代表艺术的卓越性,我们必须以影响世界艺术教育的领军人物的眼光来建设21世纪的茱莉亚学院。

H.利维克的话剧《傀儡》是关于犹太创世传说中一个具有超人力量的人造的人物,在评论该话剧时,艾扎克·巴谢维斯·辛格(Isaac Bashievis Singer)写道:“我们时代的电脑、机器人不是傀儡又是什么?……然而,即使我们生活在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一幅画、一部激发灵感的小说或一部话剧,会给人留下比科学发现更深刻的印象。人们敬仰科学家但并不为他所迷惑。人们认为他的成就经过分析、解释、反复试验甚至可以被别人加以改善。但艺术却恰恰相反。艺术家必须钟爱他所从事的艺术形式。他必须相信它,赋予它生命,蛊惑它并且被它蛊惑。”[2]

今天的世界关注的是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和商业效率。很明显技术在改变各种各样的传统职业。电脑和电脑控制的仪器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纽约时报》发表的一篇文章说道:“以文化和种族多样性为自豪的美国,通过大众传媒,在某种程度上制造了一种文化整合,而历史上只有中世纪基督教文化达到过这样的整合。”[3]我想争辩的是,今天美国社会的这一文化整合,和过分强调技术和职业技巧的美国社会,威胁了严肃表演艺术家在未来积极创意的基础。

在我看来,茱莉亚学院必须开始为未来解决基本问题。我们做出的决定将会成为今后塑造表演艺术家的教育决策。我们必须开始审视表演艺术家和一切以技术为中心的社会之间的关系。我们对无孔不入的电脑有何反应?我们实践的艺术环境是否一成不变?我们是否期待美国观众和世界各地欣赏艺术的观众继续局限于1739—1930年间的交响乐和歌剧作品上?我们如何更好地帮助茱莉亚学院的学生迎接在这栋大楼之外的专业和个人生活?最后,难道我们不应该向学生们灌输作为表演艺术家的作用,也就是丰富社会的构成,推进代表人类最好的美德和能力吗?

我和年轻的表演艺术家们共处多时,了解他们要掌握自己专业技巧的强烈愿望。我知道要掌握那些技巧每天都必须花几个小时练琴。茱莉亚学院必须继续成为支持达到这一技术目标的高等教育机构。

我也见过很多青年表演艺术家,因为音乐行业就业机会少,申请人多的现象而泄气,从没人告诉他们把目光放到谱架外、芭蕾把杆外或者剧本之外,他们不仅可以看到自己艺术精湛的美感,而且可以看到今天他们的艺术实践环境也大不相同。

我相信作为教育下一代表演艺术家的教师们,我们面临的挑战在于让这些年轻人了解周围世界,灌输给他们广泛的知识使他们作为个人来拥抱自己的艺术和生活。茱莉亚学院学生的生活必须是充满智力刺激的,不管年龄大小,不带侵犯表演艺术家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我们的毕业生必须是理想主义的代表,使他们看到并相信艺术在社会中有一席之地。没有他们的艺术,我们的社会将是个荒芜贫瘠,俗不可耐的地方。如果我们能实现这些目标,我们就在继承茱莉亚学院卓越性传统上打了场胜仗。我们会让这些传统代代相传。我们也必须是个社区团体,在互相尊重和相互商量的环境下共存。

我向大家保证,我愿意为学院的优良品质,为茱莉亚学院大家庭的每一位成员而努力工作。带着这些目标,我向你们表示感激,并借此机会称你们为同事。谢谢。

[1] John Erskine, “The Juilliard Policy: In Operation Throughout the Country,”The Baton, vol.11, nos.1 and 2 (1931): 5.

[2] Isaac Bashevis Singer, “The Golem Is a Myth for Our Time,”New York Times, 12 August 1984, sec.2, p.1, passim.

[3] Nancy Zumwalt, “Leave Some Room for the Liberal Arts,”New York Times, 24 April 1983, sec.12, special sec.p.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