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布努艾尔
路易斯·布努艾尔( Luis Bu?uel, 1900—1983)是西班牙电影导演, 20世纪20年代超现实主义电影代表。
一、生平与创作
布努艾尔出生在西班牙卡兰达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家庭信仰天主教。当地神秘的民俗和宗教的阴沉,成为布努艾尔后来影片中暴力和怪异想象的基础。布努埃尔17岁时进入马德里大学学习哲学和文学,在20岁创办了西班牙的第一个电影俱乐部, 24岁的时候因为向往欧洲文化之都的氛围,来到法国巴黎。布努艾尔担任法国先锋派导演爱泼斯坦的助手,深受当时弗洛伊德理论和超现实主义的影响。他在1930年加入超现实主义运动,从此他的电影都与超现实主义联系。
布努艾尔在艺术上是一个先锋派,在政治上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在宗教上是一个无神论者。他的电影激烈的反压迫、反宗教、批判社会的倾向不能被官方和社会右翼分子所接纳,因此受到排斥。他不断地从一个国家迁徙到另一个国家,经历了从西班牙—法国—美国—墨西哥的迁居,但哪里都不是他理想的家园,最后他在墨西哥去世。
布努艾尔是20世纪最伟大的、也是最具传奇性的电影导演之一,他一生拍摄了32部影片,其中有10部曾被禁演。他的32部影片都在致力探索超现实主义电影,体现了超现实主义电影的观念和特点。
二、没有狗的白日梦幻:《一条安达鲁狗》
《一条安达鲁狗》（An Andalusian Dog, 1929)是超现实主义电影的代表作,它是布努艾尔和著名的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合作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对资产阶级和宗教势力进行抨击。
1.创作缘由
布努艾尔在20年代受到巴黎盛行的超现实主义的吸引。那时候布努艾尔住在达利家,有一天他们同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布努艾尔梦见的是一片乌云把月亮遮住,那个过程很像一把剃刀把眼珠划开一样。而达利梦见的是一只爬满了蚂蚁的手掌。
超现实主义非理性的表达方式与他们的梦幻不谋而合。布努艾尔与达利相互激发,合作把自己稀奇古怪的梦搬上银幕,拍摄了《一条安达鲁狗》。
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 1904—1989)是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1927—1945年间,达利在艺术上追求潜意识、梦境和非理性,代表作有《记忆的永恒》(1931)、《内战的预兆》(1936)和《睡眠》(1937)。他的作品提升了荒谬理念和无意识在艺术中的重要地位。
达利:《内战的预兆》
达利:《睡眠》
在编写剧本时,布努艾尔与达利商定,遵循一条简单的规则:影片不表达特定的思想,所有的画面都是非理性的,也没有心理或文化上的解释。这部影片立即成为超现实主义代表作,布努艾尔被奉为超现实主义电影大师。
2.影片特点
《一条安达鲁狗》是一个只有14分钟的短片,它讲述了一个白日梦幻的故事。影片由布努艾尔母亲资助儿子拍摄,布努艾尔和达利亲自担任演员演出。《电影元素》的作者波布克认为《一条安达鲁狗》是电影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作品,率先运用了象征、省略的影像和印象主义的剪辑技巧。它显露了布努艾尔作品中的一贯主题和美学倾向,即对暴力、欲望和幻觉的迷恋。
影片的序幕是一个剃刀割眼球的段落,为整个影片的恐怖、残忍、无理性定下了基调。割眼球的起因是男人(布努艾尔饰演)抬头看见月亮,引起他的联想。这一视觉形象表现了人性一种冷漠的非理性的残忍,号称“电影史上最残酷的镜头”。割眼球如同一片乌云从月亮划过,形成一种蒙太奇联想。
《一条安达鲁狗》剧照:割眼球
影片的一个主要段落是丈夫虐待妻子,在家里拖钢琴来对付妻子,引出一系列怪诞的细节。在男人拖钢琴的过程中,钢琴台上出现了一头死驴,拖出两个主教,男人手掌上冒出一大堆蚂蚁。
影片不仅是超现实主义梦境的阐释,也是对极端压抑的个人情绪的摹写,揭示了人类心理的本质。在潜意识中隐蔽着很多阴暗、丑陋与邪恶的东西。影片中的影像具有符号的隐喻功能,割破眼珠可以理解为象征陷入黑暗与盲目,死驴象征腐朽的道德观。
影片是超现实主义导演和超现实主义画家的完美结合,如果布努艾尔没有达利的加盟,很难达到这种极端的超现实主义风格,它具有很大的实验性质。
三、狂乱背谬的隐喻:《黄金时代》
1930年,布努艾尔与达利再次合作,拍摄了第二部超现实主义风格的影片《黄金时代》（Age of Gold, 1930),以**对抗世俗。
1.反宗教主题
影片用各种疯狂的影像来隐喻基督教的背谬和人类狂乱的现状。这部影片出品即遭到禁演,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解禁。
影片开端以纪录片形式表现蝎子厮杀,它与几个坐在山崖上的主教跳接,产生蒙太奇效果,暗讽宗教引起的斗争如同毒蝎一般。结尾男主角把燃烧中的圣诞树、主教、长颈鹿等一个一个扔出窗外,呈现布努艾尔对宗教压抑人性的批评。
影片极端的表现是把基督变成一个性虐待狂。正是这种离经叛道的讽喻,成为影片被禁演的一大原因。
《黄金时代》剧照:蝎子大战
《黄金时代》剧照:否定一切
2.情欲主题
影片的另一主题是表现人的情欲。荒诞的情欲是这部影片被禁的第二大原因。导演认为情欲改变一切,城市的创建是一对男女**的结果,人类有情欲却没有爱,城市直指天主教中心梵蒂冈。
布努艾尔的政治观念、宗教观念、道德观念都在他的两部超现实主义影片中得到充分的表现。两部影片的片名都显示了他的隐喻。
“一条安达鲁狗”的原意是“一条名叫安达鲁的狗”,但是影片并没有这样一条狗,甚至连狗都没有,表明他有意将片名与内容强行联系。
“黄金时代”展示的是一个污秽恶劣的社会环境,表现了对社会的批判和反讽。
四、小结
布努艾尔是超现实主义电影之父,他用超现实主义手法表现他一生的梦幻与记忆,凭借直觉探索潜意识层面的东西。他反对官方政治,反对宗教,反对人类虚伪的道德,以违反一般常规的视觉形象展示出来。他的作品有很强的寓意和批判价值。
《黄金时代》剧照:情欲城市
思考题
1.布努艾尔在电影史的地位是什么?
2.布努艾尔的思想观念与超现实主义电影有哪些联系?
3.布努艾尔超现实主义电影的特点是什么?
4.分析《一条安达鲁狗》《黄金时代》的特点。
[1]李恒基、杨远婴主编:《外国电影理论文选》, 48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6。
[2]同上书, 49页。
[3]同上书, 62页。
[4]同上书, 8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