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国粹派文化思想研究

一、国粹 国学 国魂

字体:16+-

“国粹”、“国学”、“国魂”是国粹派借以文化运思最基本的概念。要理解国粹派的文化观,不能不对其内涵及其内在联系,首先作一番考察。

国粹一词虽传自日本,但如黄节所说,“名从主人,物从中国,吾有取于其义云尔”[1]。国粹派所讲的国粹,自然与日本不尽相同。然而,何谓“国粹”?国粹派对此并无统一的界定;但综观其主要代表人物的见解,约有三种层面的含义:

其一,广义上泛指中国的历史、文化。邓实《国粹学报发刊辞》说:“综百家之长,以观学术之会通……月出一编,颜曰国粹。”[2]是报主要内容,分为“社说”、“政篇”、“史篇”、“学篇”、“文篇”、“丛说”、“撰录”。“国粹”显然具有涵盖中国历史与文化的广泛意义。章太炎说得更具体:“国粹”就是历史,“这个历史,是就广义说的,其中可以分为三项:一是语言文字,二是典章制度,三是人物事迹。”[3]但是,这是在强调忘却历史与文化的民族无自觉,“即为他民族凌轹,无以自存”[4]的意义上,将中国的历史文化认作“国粹”;包括章太炎在内,国粹派并不认为历史上的一切皆是“粹”。所以,章太炎说,“国粹诚未必皆是”,“义有是非,取是舍非者,主观之分;事有细大,举大而不遣细者,客观之分”[5]。在这里,“研求国粹”,便成了研究中国历史、文化的代名词了。

其二,指中国文化的精华,即在“粹”的本来意义上,将“国粹”界定为适合现代中国需要不分中外的一切有益的文化。黄节对此一层面含义的表述,最为完整。

黄节力图从思辨的意义上,给国粹作出宏观的界定。他认为,不能拘泥于“一名、一论、一事、一物、一法、一命”,去界定国粹;应当从总体的把握上,去体认民族文化的精华所在。他说:“发现于国体,输入于国界,蕴藏于国民之原质,具一种独立之思想者,国粹也;有优美而无粗觕,有壮旺而无稚弱,有开通而无锢蔽,为人群进化之脑髓者国粹也。”[6]“国粹”是助益民族进化、赋有生命活力的文化精华。它不是可供人摩挲的具体现成的历史遗物,而是如同弥漫于空气中的水分,溶解于水中的盐分一样,蕴含在中国漫漫的历史与文化的长河之中。这就决定了所谓“国粹保存”,不是对某种一成不变的传统事物的僵直固守;而是表现为对历史文化的一种缜密的科学研究的过程,即由“研究”而“区分”,由“区分”而“变化”,由“变化”而“致用”,最终达于“保存”。这犹如“天演家之择种留良”,“以研究为实施之因,而以保存为将来之果”。[7]“言国粹者,先研究而不先保存,其所以执果求因者,如是乃公例也。”[8]值得注意的是,黄节还特别强调指出,不能把“国粹”等同于“本我国之所有”。他以移植的嘉木焕然秀发为例说,新花异草“虽非前日之所有,而要之有是地然后有是华,不得谓非是地之华也。是故本我国之所有而适宜焉者国粹也,取外国之宜于我国而吾足以行焉者,亦国粹也”[9]。这就是说,“国粹”的本质在于“粹”,而非在于“国”,只要适于当今中国之用,无论是“发现于国体”即为本国所固有,抑或是“输入于国体”即为外国所输入,均可称之为“国粹”。这与十多年后,陈独秀在新文化运动**中所说的下面一段话,有异曲同工之妙,是耐人寻味的:“吾人之于学术,只当论其是不是,不当论其古不古,只当论其粹不粹,不当论其国不国,以其无中外古今之别也。”[10]黄节的国粹论,透露着辩证法的气息,无疑是反映了清末国粹派的勃勃生气。这一点恰恰是长期以来为人们所忽略的。

其三,指中国文化的民族精神与特性。邓实说:“夫一国之立必有其所以自立之精神焉,以为一国之粹,精神不灭,则国亦不灭。”[11]许守微也说:“国粹者,一国精神之所寄也,其为学,本之历史,因乎政俗,齐乎人心所同,而实为立国之根本源泉也。”[12]这大致与日文原义相仿佛,即是指缘历史、人种、地理所形成的中国文化独特的民族性,或称之为“民族精髓”、“民族精神”。

不过,如果国粹派的见解仅仅停留于此,那么他们的国粹理论就谈不上独具特色。因为,如前所述,“国有与立”的观点是20世纪初年包括康有为、张之洞在内,立宪派与清政府都能接受的。作为革命派,国粹派的国粹论所以具有令清廷惶恐不安的尖锐性和战斗性,就在于他们的国粹论是与“国学”论相联系的,并经由后者,国粹派完成了自己适应排满革命需要的文化理论架构,从而与立宪派的见解,划出了鲜明的界限。

黄节的《国粹保存主义》及《国粹学社发起辞》,是迄1904年初国粹派论述“国粹”仅有的两篇文章。它们对国粹内涵的精彩阐发,已如上述。这代表了其时刚刚成立的国粹学社同人的见解。但是,黄节强调,“日本之言国粹也,与争政论;吾国之言国粹也,与争科学”[13],即强调从单纯文化的意义上讲国粹,而不屑于政治。这显然不能适应“阴谋借此以激动排满革命之思潮”的需要。它反映了其转向革命的国粹学社同人的理论滞后于现实。这不能不引起行动上的困惑和滞迟。国粹学社因此难得作为而陷于中辍,是必然的。为此,如何使自己的“国粹”说能与排满革命的宣传相协调,便成了国粹派急待解决的理论问题。这个问题首先是由邓实解决的。《政艺通报》1904年第3期发表了邓实的《国学保存论》一文,在“国粹”之外,更提出了“国学”的新概念,从而使“国粹”说别开生面。

“国学”一词,见于中国古籍,《礼记》载:“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那是指国家办的学校,与近代指“一国特有的学术”不同。近代意义的“国学”一词,19世纪末20世纪初传自日本[14]。不过,邓实所谓的“国学”,不仅含近代的通义,同时更强调这是指先秦,即君主专制建立及“异族”入主之前,中国作为“汉族的民主的国家”之学术。所以他说,一国有一国之学,中国自“秦火之焚,而专制之政体出”和“王朝之乱而外族之朝廷兴”,便是国与学俱亡了。迄今“异学异国”充塞神州,“国之不国,学之不学也久矣”。他抨击“伪儒”立身伪朝,“卖国卖学”[15]。因此,在他看来,保存国粹,首先必须保国保学;而要保国保学,又必当自兴民权反专制和严“夷夏之大防”即排除异族之朝廷始。至此,不著“排满革命”的词句,原先文质彬彬的国粹说,却已被改造成“激动种性”的革命论了。

由“国粹”论,推进到“国学”论,以此与排满革命相应和,邓实的新思路事实上是构成了清末国粹派基本的理论模式。不仅他的“国学保存”的提法,已为后来的“国学保存会”张本;而且他提出的“国学”论,实际上也成了后者赖以成立的共同的理论基础。1905年2月,《国粹学报》创刊,黄节再撰《国粹学报叙》,就说明了这一点。若将此文与他在1902年写的《国粹保存主义》相较,可以看出,前者乃是后者的改写。它保留了后者中关于“国粹”界定的精彩部分,但整篇文章却已是建立在邓实提出的“国学”论的基础上了。例如,他写道:何谓国?“对于外族则言国,对于君主则言国,此国之界也。国界不明,诸夏乃衰。……国于吾中国者,外族专制之国,而非吾民族之国也;学于吾中国者,外族专制之学,而非吾民族之学也。而吾之国之学之亡也,殆久矣乎。”[16]将自己的“国粹”说与邓实首倡的“国学”论相联系,现在黄节岂止在“与争政论”,分明已高举起了排满革命的鲜明旗帜。

其实,当时一些具有反清革命思想而又感觉敏锐的《国粹学报》的读者,已经指出了邓实诸人将国粹与国学相联系,不愧是一大发明。例如,许之衡在《读“国粹学报”感言》中就认为,抓住“国学”讲“国粹”,以与清廷大吏相区别,是高明之举。他说,清廷大吏言国粹,“则挟其左右学界之力,欲阻吾民图新之先机,以是为束缚豪杰之具”,与在野者“殆不可同日而语”;而“保全国粹诸子,首以保国学为倡,其识诚伟大。读其书,标民族之宏义,发神州之鸿秘,其志可哀,其旨可敬,其文辞尤可感而舞也”[17]。所以,国粹派的国粹论实质上是一种“排满革命”论,这是许多人都感受到了的。

但是,“国学”论的提出,又不仅使国粹派的国粹说得以和排满革命相协调;更重要的是,由此进一步构成其颇具特色的文化论。这主要包括两个值得重视的文化见解:

1.“文化有机”论。他们强调:“国有学,则虽亡而复兴,国无学,则一亡而永亡。何者,盖国有学则国亡而学不亡,学不亡则国犹可再造,国无学则国亡而学亡,学亡而国之亡遂终古矣。”[18]有国固然有学,但国亡而学不亡,则国有可复;学亡国必随之,且万劫不复。此种“文化决定”论,当然是不科学的。但值得重视的是,此种见解的理论依据,是国粹派受斯宾塞的理论影响而形成的“文化有机”论。斯宾塞的理论隐含着一元式的宇宙观,即他把所有现存的地理、生物与社会现象,溯源到一个始原的、同质的起点,变的方向是往异质推进,其动力则被视为总的物理现象。以太阳系的形成为例,则出于物质的冷却,运动速度的减慢,而后分子凝固为密度较大的团状云;以有机物为例,则是因适应生存环境需要的结果,生物的单细胞演化出了愈分愈复杂的生命形态。显然,这种一元式的宇宙观,很容易被引申到人类的社会与文化现象上去,而获致“民族生命”、“国有与立”的见解。国粹派正是把文化看成是与人群进化同步发展的生命有机体。生物所以能发育,成长,有赖其内在的生命本源的涌动;生命不止,生物不灭。同样,一种文化也是本于一种民族“种性”的涌动:“本其心灵之所蕴积而为理想,发而为言语,扌留而为文字”,从而学术、政教、伦理、工艺起焉,若人体之发舒,“五官强,百体昌易,神人洽”[19]。此种实为文化生命本源的“种性”或叫“独立精神”,即是难以言传、最可宝贵的国粹。所以,章太炎将之比作“立国之元气”[20];章士钊则比作一个民族得以发育生长的“胚胎”。他说:“盖凡立国,必有其天然之国粹,不与人同”,不论其后如何变迁,“而其所席之旧治之胚胎,究不可失,失之,吾未见其能自立国者也”[21]。

2.“国学、君学对立”论。邓实诸人最初提出“国学”的概念,是与“异国异学”相对而言的,强调的是汉族历史文化的存亡。它突出的只是文化外在的种性区分,而非其内在的构成分析。此后,他们的见解渐趋深化,进而强调应对中国文化采取分析的态度:“近人于政治之界说,既知国家与朝廷之分矣,而言学术则不知有国学、君学之辨,以故混国学于君学之内,以事君即为爱国,以功令利禄之学,即为国学,其乌知乎国学自有其真哉。”[22]“国学”与“君学”相对待,它显然已非作为汉族历史文化原来的意义,而成了统一的中国文化的一部分——精粹的部分。所谓“君学”,就是“以人君之是非为是非者”,它为历代帝王所尊崇,颁为功令,奉为“治国之大经”,“经世之良谟”;所谓“国学”,就是“不以人君之是非为是非者”,它为历代帝王所排斥[23]。他们认为,秦汉以降,中国既为君主专制的一统天下,“神州学术伏于专制君统之下”[24],“遥遥两千年神州之天下,一君学之天下而已”[25]。“国学”衰微,唯赖一二在野君子,本爱国之心,忧时讲学,著书立说,得保不绝如缕。中国文化的衰堕,原因正在这里。将传统文化分为“君学”与“国学”,同样并不科学。两千多年的中国传统文化是以孔孟之道为核心、适应于君主专制统治的封建文化。因此,从根本上说,此种封建文化就是一种“君学”,而不存在与之全然对立的“国学”。但是,传统文化又不单是封建的糟粕,同时还包含着民主性的精华。列宁曾指出:“每一种民族文化中,都有两种民族文化,有普利什凯维奇、古契诃夫和司徒卢威之流的大俄罗斯文化,但是也有以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普列汉诺夫为代表的大俄罗斯文化。乌克兰也有这样两种文化,正如德国、法国、英国和犹太人有这样两种文化一样。”[26]邓实等人自然不可能有如此明确的“两种文化”的认识;但他们揭示出“以君之是非为是非”的“君学”,与“本其爱国之忱”而主经世致用的“国学”的对立,显然又是接近了此种认识。“国学、君学对立”论在当时发人所未发,固然是可贵的,因为它提示了从近代民主的观念出发,对传统文化作重新评判的见解本身对时人具有启蒙的意义;同时,更重要的是,它又使国粹派对固有文化价值的体认变得愈加执著。

由上可见,“国学”论是国粹派文化理论的核心。只有将“国粹”与“国学”相联系,才能真正理解国粹派的文化论。在他们眼里,二者并无严格的界限。“国学”无论是在近代的意义上指中国的历史、学术、文化,还是在与“君学”相对立的意见上,指中国文化的脊梁,从广义上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国粹”;但从狭义上说,“国学”又仅是蕴含“国粹”的载体,因此,保存“国学”是保存“国粹”的前提,而研究“国粹”又是“国学”得以保存的必由之路。这样,说到底,“国学”与“国粹”的关系,可归结为两个层次:一是二者均可泛指中国的历史文化,因而是可互代的等量概念。例如,章太炎在东京主持的“国学讲习会”主要讲“一、中国语言文字制作之原;一、典章制度所以设施之旨趣;一、古来人物事迹之可为法式者”。[27]这与上述章本人在留学生欢迎会上对“国粹”内涵的界定,是一致的;二是“国学”即指中国学术文化,而“国粹”则为内含的精华。

“国粹”、“国学”,作为国粹派借以文化运思的两个重要概念,二者相辅相成,可重叠,却不容割裂;但点化二者的精灵,却是出自国粹派的爱国情结——陶铸国魂。

众所周知,“陶铸国魂”说,是20世纪初年革命党人极具感染力的爱国革命宣传。“中国魂”、“黄帝魂”、“汉魂”、“民族魂”,具体提法虽有不同,但令人壮怀激烈的“陶铸国魂”说所凸现的革命志士的爱国情结却是共同的。他们指出,各国无不有自己的国魂:“有华美高尚樱花之魂,而日本以之名其国也;有凌厉鸷骜荒鹫之魂,而俄罗斯以之名其国也;有高掌远蹠神奇变化猛狮之魂,而英吉利以之名其国也[28]。”国魂代表本国自尊、自信、自强至可宝贵的民族精神;健全的国魂,又是保持民族坚强凝聚永不枯竭的力量源泉。然而,中国原有的健全的国魂,却因异族入主,而经久迷失和凋零了;因此,必须重铸国魂。

所谓国魂、民族魂,说到底,就是指中国独立的民族精神,在18、19世纪的欧洲,随着民族国家的成长,各国维护民族精神的观念愈加自觉,特别是地处文化周边的国家,更强调吸纳外来文化必须接受本土精神的整合,建立国魂维护民族的独立与尊严。如前所述,这种观念被概括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国魂”的原则,尤其在日耳曼民族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成为欧洲浪漫主义运动的总的原则。这一原则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民族主义传入中国后,自然更易于为其时投身于排满革命血与火斗争的革命党人所服膺。但国魂的陶铸,却不能不求助于民族的历史与文化:“万绿沈沈昼掩门,括囊国粹道犹存;拟将一盏黄炎血,滴入洪炉铸旧魂。”[29]所以“陶铸国魂”说与“保存国粹”说,天然相通。其时,论说国魂最有代表性的两篇文章,一是飞生的《国魂篇》[30],一是壮游的《国民新灵魂》[31]。两位作者恰恰都是主张国粹论者。飞生认为,国魂的陶铸,离不开“国粹主义”与“世界主义”的调和。壮游即金一,后为《国粹学报》撰稿人,他也主张“合吾固有而兼采他国之粹者”,以陶铸国魂。在“国学”论提出之后,国粹派更进一步将国魂与国学、国粹衔接起来。高旭说:“国有魂,则国存,国无魂,则国将从此亡矣……然则国魂果何所寄,曰寄于国学。故存国魂,必自存国学始。”[32]许之衡也说:“夫国学即国魂所在,保存国学,诚为最重要之事矣。”[33]邓实甚至干脆将国魂与“学魂”等量齐观[34]。

国粹派诗人金一在《国民新灵魂》中,对陶铸国魂的浪漫构想,最能体现国学、国粹、国魂三者在国粹派心目中,是怎样保持着和谐:

中国魂兮归来乎?归来兮,此旧魂也,于是上九天下九渊,旁求泰东西国民之粹,囊之以归,化分吾旧质而更铸吾新质。吾使孔子司炉,墨子司炭,老子司机,风后力牧执大革,运气以鼓之,而黄帝视其成。彩烟直上,纠蟠空际,天花下降,白鹤飞来,而国民乃昭然其如苏,呆然其如隔世,一跃而起,率黄族以与他种战。国旗翻翻,黄龙飞舞,石破天惊,云垂海立,则新灵魂出现而中国强矣!

陶铸国魂须请孔子、墨子、老子各司其职,而由黄帝总其成,这里浪漫的语言清晰地表达了国粹派文化观的基本思路:以民族主义为指归,以国学为主体,融合中外文化的精粹,重振民族精神以强中国。

[1] 黄节:《国粹学社发起辞》,载《政艺通报》,1904年,第1号。

[2] 邓实:《国粹学报发刊辞》,载《国粹学报》,第1年,第1期。

[3] 章太炎:《东京留学生欢迎会演说辞》,见汤志钧编:《章太炎政论选集》上册,276页,北京,中华书局,1977。

[4] 章太炎:《印度人之论国粹》,见《章太炎全集》(四),366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

[5] 章太炎:《印度人之论国粹》,见《章太炎全集》(四),366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

[6] 黄节:《国粹保存主义》,见《壬寅政艺丛书》,政学文篇卷5。

[7] 黄节:《国粹学报叙》,载《国粹学报》,第1年,第1期。

[8] 黄节:《国粹学社发起辞》,载《政艺通报》,1904年,第1号,Martin Bernal的《刘师培与国粹运动》(《近代中国思想人物论—保守主义》,台湾《时报》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2年)认为邓实、黄节诸人讲的国粹,不具有日本志贺、三宅那样日新月异的品格,并不准确。

[9] 黄节:《国粹保存主义》,见《壬寅政艺丛书》,政学文篇卷5。

[10] 陈独秀:《学术与国粹》,载《新青年》,第4卷,第4号。

[11] 邓实:《鸡鸣风雨楼独立书·语言文字独立》,载《政艺通报》,1903年,第24号。

[12] 许守微:《论国粹无阻于欧化》,载《国粹学报》,第1年,第7期。

[13] 黄节:《国粹学社发起辞》,载《政艺通报》,1904年,第1号。

[14] 曹聚仁:《中国学术思想史随笔》,3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6。

[15] 邓实:《国学保存论》,载《政艺通报》,1904年,第3号。

[16] 黄节:《国粹学报叙》,载《国粹学报》,第1年,第1期。

[17] 许之衡:《读〈国粹学报〉感言》,载《国粹学报》,第1年,第6期。

[18] 许守微:《论国粹无阻于欧化》,载《国粹学报》,第1年,第7期。

[19] 邓实:《国学保存论》,载《政艺通报》,1904年,第3号。

[20] 章太炎:《送印度钵逻罕、保什二君序》,载《民报》,第13号。

[21] 章士钊:《王船山史说申义》,见《黄帝魂》。

[22] 邓实:《国学真论》,载《国粹学报》,第3年,第2期。

[23] 邓实:《国学无用辨》,载《国粹学报》,第3年,第6期。

[24] 黄节:《孔学君学辨》,载《政艺通报》,1907年,第3号。

[25] 邓实:《国学真论》,载《国粹学报》,第3年,第2期。

[26] 《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见《列宁全集》,第2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

[27] 章太炎:《国会讲习会序》,载《民报》,第7号。

[28] 壮游:《国民新灵魂》,载《江苏》,1903年,第5期。

[29] 黄天:《杂诗》,载《政艺通报》,1904年,第10号。

[30] 飞生:《国魂篇》,载《浙江潮》,1903年,第1期。

[31] 壮游:《国民新灵魂》,载《江苏》,1903年,第5期。

[32] 《南社启》,见《南社会员通讯录》。

[33] 高旭:《读“国粹学报”感言》,载《国粹学报》,第1年,第6期。

[34] 许之衡:《国学保存论》,载《政艺通报》,1904年,第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