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見:聆聽古典

跋 天真的、感傷的樂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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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午後,獨自窩在家裏,在我的書房裏。室外的天空陰霾得很,有冷風,陽光似有似無,跡象顯示來點音樂更好?我沒去開音樂,隻是安靜待著,巷子裏也安安靜靜,少有人走動,連平時念經不歇的東門宗裏也安安靜靜,我想,此刻安靜,對應我的內心。

音樂是我的第二生活,除了文學。音樂是一種抽象的存在,誰也不能說那些黑色小蝌蚪遊在白紙上就是一段美妙的音樂,除非有樂手將它們演奏出來。人們問勃拉姆斯《第二交響曲》哪一個演奏最好,他回答說,當他在譜寫此曲時音樂在他頭腦裏形成的風暴。當然,除了勃拉姆斯自己,誰也無法聽到,所以就有了無數種演奏版本。音樂不像繪畫,一幅畫在完成後就成了,其他所有的再現隻能是臨摹;音樂可以通過不同演奏方式重現,通過樂器、樂手、指揮重現當初在作曲家頭腦裏升起的那幅音樂風暴。為了這場清晰的音樂風暴,我不停息對它的追求,我開始,並情願地作一名天真的和感傷的樂迷。這個稱謂來自小說家帕穆克在哈佛大學所做的演說合集《天真的和感傷的小說家》,該書名源自席勒著名的論文《論天真的詩和感傷的詩》,席勒把詩人分為兩類:天真的和感傷的。天真,率性而為,天真的詩人不假思索地寫詩;感傷的詩人則多質疑,關注技巧。文學史上的但丁、莎士比亞、塞萬提斯、歌德等都是天真詩人;席勒則自稱為感傷詩人。如果把“天真的”和“感傷的”一說放諸於音樂史上,那麽以旋律見長的音樂家莫紮特、肖邦、門德爾鬆、柴科夫斯基、福雷、舒伯特、馬勒、布魯克納等是天真的;以技巧見長的貝多芬、勃拉姆斯、舒曼、瓦格納、斯特拉文斯基、肖斯塔科維奇則是感傷的。而我,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古典音樂,在一個物化的時代聽古典音樂—我無疑是一位天真的樂迷了,漫步在古典之林,陷入音樂中,時常被一段音樂打動,我且做一名感傷的樂迷,反思音樂、文學和生活,或者像交響樂主題動機一樣,在一番搏鬥和掙紮後依然滿懷希望地投入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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