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藝術鑒賞通論(第2版)

第三節 影視藝術的主題與思想特質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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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影視藝術的主題特質鑒賞

所謂主題就是影視藝術作品的中心思想,就是影視藝術作品的形象核心。鮑·托馬舍夫斯基認為,“在藝術表達中,具體的句子按意義進行組合,形成由思想共性或主題共性聯合起來的結構。主題(所談論的東西)是作品具體要素的意義統一。我們既可以談整個作品的主題,也可以談其中各個部分的主題。任何用語言表達的、有意義的作品都有主題。”“要使文字結構形成統一的作品,必須有一個貫穿全部作品的主題”。[25]華萊士·馬丁有一段名言:“我們無法逃避閱讀的命運,但我們至少能夠保持對於這種命運的自覺,並試圖理解閱讀的過程和目的”。[26]他借用喬納森·卡勒的話透露出這樣的思想:藝術敘事的過程已把閱讀過程考慮在內,它向讀者介紹情節由事件構成,“讀者必須把情節組織為從一種狀態到另一狀態推移,而這種推移或運動必須是這樣一種東西:它能成為主題的表現”。[27]這說明,華萊士·馬丁、喬納森·卡勒和鮑·托馬舍夫斯基一樣,都將主題放在了藝術創作、藝術閱讀的重要位置,這正如人們經常所說的那樣,主題是影視藝術作品的靈魂,沒有主題的作品就會成為一具沒有內容的軀殼。

影視藝術主題來源於生活,它是創造者隱藏在作品中的思想精華。高爾基認為,文學的第一個要素是語言,“文學的第二個要素是主題。主題是從作者的經驗中產生,由生活暗示給他的一種思想,可是它蓄積在他的印象裏還未形成,當它要求用形象來體現時,它會在作者心中喚起一種欲望——賦予它一個形式”。[28]一般來說,影視藝術作品主題特質的最直觀的表現形式就是“片名”,最隱含的表現形式就是情節。聰明的影視藝術創作者,經常高度凝練、準確、形象地把自己作品的主題濃縮在片名上,經常高度形象、生動、深刻地將自己作品的主題滲透進情節裏。由克洛德·克洛什執導的影片《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無論是通過片名還是情節,都交代出這樣一個主題:男人和女人,意味著一段牽腸掛肚、要死要活的執著戀情,意味著一段忠貞不渝、海枯石爛也不會變心的深刻情感,意味著一段難以忘懷、終生眷戀的甜蜜回憶。從數字關係上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但從情感關係上講,二人的關係絕不是一和一的簡單相加。相反,它是二人情感碰撞後,所形成的火山爆發,那洶湧著的、燃燒著的感情岩漿,漫無天際、毫無目的地流淌著,它不僅燃燒了男主人公,也燃燒了女主人公,二人在這種熔化中,合二為一,成為一種美好愛情的完美象征。從情節上看,男主人公——路易經曆了種種不幸,作為一個職業賽車手,他的妻子——那個精神失常而走向自殺的女子,使他的心理遭受到一種永遠無法解脫的精神折磨,每當他看見兒子那瘦小的身影時,過去的往事就曆曆在目,使他悲慨難忍。就是從那時起,他成為一個孤獨的獵人,在心靈的曠野中艱苦跋涉,尋找著自己的人生目標。這時,他遇到了女主人公安娜,於是,一段神奇的感情糾葛開始了。作為一個死去丈夫的單身女人,安娜是一家電影廠的場記,丈夫在一次做替身演員時身亡,為她留下了一個他們愛情的結晶——一個不諳世事、年紀尚幼的小姑娘。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她和男主人公相遇了。共同的遭遇和共同的心理感受,使他們走到一起,孤苦的生活中,一對遭受生活重創的心靈在偎依中獲得了慰藉,這是一種帶有痛楚印記的慰藉。然而,對於亡人的忠貞愛情仍然折磨著兩個心靈獵手,讓·路易至今還懷念著死去的妻子,而丈夫的身影依然時時浮現在安娜的腦海中,二人從本質上仍生活在痛苦難忍的感情冷漠中。有一天,安娜告訴了路易她的這種感受:“我丈夫還活著,”路易不由得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安娜則回答:“對於我他還活著,”是啊,那人活在她的心裏。死去的人使兩個活著的人淪入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中,他們時而分手,時而相聚,在一種無法說得清楚的情感天路曆程中,他們痛苦地遊弋著,漂泊著,成了名副其實的生活邊緣人。但是,理智終究要戰勝情感,當生活的自尊和自信喚起了他們重新麵對生活的勇氣時,他們立即行動了起來,他們超越了死者,向死而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路易熱情迸發,毫不猶豫地駕車去追趕安娜。他追上了列車,站台上,麵色蒼白的安娜被感動了,她瘋狂地向路易撲去,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愛情塑造成功了,經過了一番心靈的疾風苦雨,那過去的已經死亡了的愛情,那死亡了的對愛情的忠貞,使他們進入了愛情的另一個高尚境界:愛是不可戰勝的,與生者好好地活著相愛,並不是對死者愛情的背叛,恰恰是忠貞,如果一個活著的人因為愛人的死去而獨守終身,想必那愛人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因為,他(她)的最大願望就是讓自己的愛人活得幸福,而不是活得痛苦。愛,就意味著讓對方幸福,隻要活著的愛人能在世上幸福地活著,那長眠於地下的亡人也會露出幸福的笑容。這就是永恒的愛情,《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永恒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