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書是靠‘熏’。”徐城北語出驚人,這與他的身份多少有些不相統一。
徐城北生長在一個一生都讓他很驕傲的家庭中,這個家庭的氣質,以及它背後的大環境,都有一種倔強和執著。它使徐城北養成了對“書——人類文明”的尊崇,使他沒被當時扭曲與惡劣的環境壓趴下。父母是香港《大公報》的“名記”,家裏書很多,但徐城北那時很少讀,隻是偶爾翻翻看。但在他身邊,有一個由父輩知識分子組成的小圈子。
父母經常帶徐城北走訪馮友蘭、向達、潘光旦、沈從文、汪曾祺、艾青等老一代知識分子,那時徐城北還是個孩子。這些人家裏都是書香門第,書很多,說的也大都是和書有關的事。聽得多了,見得多了,徐城北自然就被“熏”出來了。
父母把他寫新疆的詩給艾青看,艾青讀了說好,讓這孩子來找我聊聊。沒有人能強迫艾青去讀別人的詩,徐城北絕對是個特例。
後來艾青把自己的書送給徐城北的父母,但他父母那會兒已經老了,讀不了了,就讓徐城北讀。
“我跟這些老一代文人在一起玩的感情很深。我和他們都是經曆過痛苦而相識的。我的‘文革’也不容易啊,在全國流浪了一年半,走了22個省市,這種漫遊也是苦中作樂,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這也是讀書啊。行萬裏路,讀萬卷書。李白在這兒遭遇過苦難,杜牧在那兒遭遇過苦難,想到這些,我心裏豁然開朗,和他們相比,我遭遇的這點苦難算什麽呢?這就讀了書了。我這種讀書是大多數知識分子所沒有的。生活是第一位的,讀書是第二位的。生活這本大書,我覺得我是飽讀了。”小時候徐城北不是一個注重讀書的人,但今天卻不同了。他說:“今天的知識分子最可悲的就是隻讀書不注重生活,不注重從生活中找直接的感受,隻會引經據典。生活是第一位的,書不過是生活折射的一個範圍。後一代的知識分子應該用自己對生活的感受去完善以前的好書,修正以前不夠盡善盡美的書,這才是讀書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