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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魯迅影響要藝術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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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類作家。一種是努力向現實表示自己的親密態度,努力使自己不被世俗世界所拋棄,而緊跟形勢,努力表達自己在世俗中獲得的喜樂,這種寫法其實也在同時表示自己在現實生活中的成功。還有一種作家則相反,他們永遠不與現實和解,永遠處於逼問和被逼問的狀態,他們內心有著一種激越的風暴。

魯迅屬於後者,而且對這種生存態度有著強烈的自覺。他自覺自願地這樣生活。他在中國現代文學中開辟了這種先河,使中國文人的精神空間有了立體感。殘雪也可看作是追隨這一先河的作家。她對魯迅的小說《鑄劍》以及散文詩集《野草》的解讀,都可以視作中國文壇的精神事件。

雖然殘雪沒有明言,但我們從她的寫作中,可以看到,在卡夫卡和博爾赫斯之外,魯迅應該是最早影響她的作家之一。她早期的一些小說有魯迅《狂人日記》的味道。而她對魯迅作品的深刻解讀,也表現了她對魯迅的景仰之情。

殘雪認為“天人合一”的和諧,長期以來是中國人追求的,他們害怕靈魂分裂,而魯迅的《鑄劍》則是表達了這種分裂的痛苦。眉間尺的複仇有兩種,一種是表麵結構的複仇,即大王殺了他的父親,為了親情要複仇;還有一種則是本質的深刻的複仇,即向自身複仇。“世界滿目瘡痍,到處彌漫著仇恨,人的肉體對人的靈魂犯下的罪孽無比深重,人已被這些罪孽壓得無法動挪,而人的罪孽的起因又正好是人的欲望,即生命本身……向自身複仇,便是調動起原始之力,將靈魂分裂成勢不兩立的幾個部分,讓他們彼此之間展開血腥的廝殺,在這廝殺中體驗早已不可能的愛……這才是故事的真正內核,是被我們所忽略了的藝術精神。”

在對“大王”的解讀中,殘雪認為大家一般都比較理解大王的社會性身份,而我們更應該去注意他作為象征的存在。“王身上的那些‘惡’的成分——貪婪、自私的愛、專橫殘暴等等,難道不正是人所共有的本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