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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篇不閑”與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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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篇不閑”,其實是周老研紅的一個重要特點。對奇聞軼事的提及與興趣則無意中遵循了考證派紅學的內在邏輯。現在有人說紅學已出現學術危機,以海外的餘英時為代表。周老說:“這種向外找材料的傾向在考證派紅學中尤為突出。一旦新材料不複出現,則整個研究工作勢必陷於困頓。”

曆史上的紅學可粗分為三派:索隱派、階級鬥爭派、考證派。後者大致以胡適為開端,魯迅也有參與,最後周汝昌將此學說推向最為豐滿的階段。考證派認為《紅樓夢》是作者的自傳,這也是有人說周汝昌“將紅學蛻變為曹學”的原因所在。

搜尋曹雪芹的生命遺留成了考證派紅學的重要命題。這裏麵也包含著文化心理學的重要因素,即搜尋遺跡是我們心靈的內在需要。而周老對曹雪芹的多年考證,幾乎就集中在《曹雪芹傳》裏。實物考證對紅學意義重大,這一點即使餘英時也不能否認。比如,周老認為後四十回是高鶚的惡意製作,其低劣主要不是文辭的低劣,而是與前麵的文字具有完全不同的精神境界,但也有人否定這個觀點,認為高鶚基本上繼承原意,若沒有實證,這個問題似乎將成為永久性疑案。

餘英時認為,紅樓夢裏麵有兩個世界:烏托邦的世界(大觀園之內)和現實的世界。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麽周老多年將大觀園“現實化”的考證工作似乎就失去了意義。其實,兩種觀點都退一步,則都可存立,小說筆法不可能完全寫實,但即使想寫一個理想世界,其中也必定有現實的影子,不必如此劍拔弩張,完全敵對。而記者發現周老新出的《紅樓奪目紅》裏,有一篇《大觀園哪裏“理想”》,也許就是針對餘說的反駁。

餘英時還認為,以後研紅的方向應該是注重對文本的研究。而《紅樓奪目紅》的出版,“字字緊扣文本”。有人說,“周汝昌什麽都研究,就是不研究《紅樓夢》。”此書的出版顛覆了這一說法。周老對文本的注重,也許不是隨意的學術轉向,也並非受誰的啟發和鞭策,而是紅學研究的內在邏輯性“逼”出來的。周汝昌已85歲高齡,竟仍有能力把握和引領紅學研究最有生命力的一個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