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鍾神秀——景觀美

(四)“智者樂水,仁者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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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先秦時期,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說過:“智者樂水,仁者樂山。”[6]為什麽呢?那是因為山水蘊含著一種為人類所稱頌的美好品質。滔滔流水,靈動無拘,奔湧不息,滋育萬物,可以與智者智慧聰敏的品性相媲美,所以智者喜愛它;巍然高山,持重穩健,無私而靜,供草木生長、鳥獸繁殖,可與仁者仁義寬厚的胸襟相媲美,所以仁者喜愛它。可見,孔子對山水的欣賞,實際上是對山水象征的道德的讚賞,即所謂“比德”,也就是把自然物的某些特征與人類所稱頌的美好品德相比附,把自然物當作人來看待,從中感受到某種人的品格。這形成了我國對自然物與自然現象審美欣賞的一種文化傳統。鬆竹梅蘭菊蓮是我國文人吟詩作畫的常用題材,其原因都是因為它們具有人所讚賞的某種品質。

自《論語》中“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之言一出,鬆(如圖3-4)之不畏嚴寒、傲霜鬥雪、剛毅堅貞的品性就成為君子的象征,受到曆代文人誌士的稱頌。“建安七子”中的劉楨《贈從弟三首》中的第二首便是詠鬆詩:“亭亭山上鬆,瑟瑟穀中風。風聲一何盛,鬆枝一何勁。冰霜正慘淒,終歲常端正。豈不罹凝寒,鬆柏有本性。”而陳毅元帥也有詠鬆詩:“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鬆與梅、竹被稱為“歲寒三友”。

圖3-4 鬆[7]

梅,名列花中“四君子”之首,因為它清新淡雅,不畏嚴寒,在隆冬季節傲雪而放,有著君子清高的氣節。古人對梅多有吟誦,北宋詩人林逋隱居西湖孤山,愛梅至極,終身不娶,隻與梅鶴為伴,稱為“梅妻鶴子”。他在《山園小梅》中寫道:“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山園中的小梅,在百花凋落的季節裏怒放,清水倒映著梅的秀骨疏影,月色中彌漫著梅的淡淡清香,飛禽不敢在梅樹上落腳,粉蝶更想象不到嚴寒的冬天會有花兒開放。對梅隻能傾吐自己的心聲,金樽與彈唱隻能褻瀆梅的高潔。這首詩不僅寫出了梅的綽約風姿,更寫出了高雅純潔的“梅格”,而實際上是對高雅純潔的人格的讚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