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绘画:谱系与鉴赏

第一节 宫廷院体画

字体:16+-

两宋时代,包括书画在内的艺术文化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尤其是在北宋建立之初,即承继了五代后蜀、南唐的旧制,在宫廷中设立“翰林图画院”,广泛地延揽人才。及至南宋徽宗之时,“画学”被正式纳入科举考试,兼之徽宗本人亦甚好书画,使得宫廷院体画进入其历史上最鼎盛的时期。

院体人物方面,陈居中是一个代表。陈居中是南宋宁宗时期画家,嘉泰年间任画院待诏。擅人物、蕃马、走兽等,作品多描绘西北少数民族的生活情态,观察精微,注重写实,笔墨精致,色彩艳丽,风格俊俏明媚,富于生趣,人谓其作“不亚黄宗道”。其作《文姬归汉图》(图6-1)描绘了蔡文姬与她的丈夫、孩子告别并随汉使南返的历史时刻。画家借古喻今,以准确、逼真的形象刻画来表现社会混乱、民族矛盾给人们带来的离愁别恨,同时寄寓了个人强烈的感时忧国的爱国**。该题材在北宋末年和南宋期间颇具代表性,能激起大众共鸣,故体现出鲜明的艺术特色与社会效益。另有《四羊图》卷,绘四只山羊在枯树下打斗、观望的不同动态,形象生动,逗人喜爱。全图用笔简练朴实,色调柔和中又有对比。以大面积淡墨渲染出坡地,将天地区分开来,并很好地衬托了画面的主体。图中景物高低错落,画面富于变化,不愧为陈居中的传世佳作。

图6-1 陈居中《文姬归汉图》

院体山水方面,代表画家众多,典型者如李唐、刘松年、马远、夏圭、燕文贵、王诜、王希孟、赵伯驹、赵伯骕等。

李唐(1066—1150),字晞古,河阳(今河南孟县)人,北宋徽宗朝补入画院,后又任职于南宋画院,擅画山水,兼工人物,与刘松年、马远、夏圭合为“南宋四家”,对后世影响巨大。“元四大家”之一的吴镇曾说:“南渡画院中人固多,而惟李晞古(即李唐)为最佳。”传世作品有《万壑松风图》《长夏江寺图》《江山小景图》等。

代表作《万壑松风图》(图6-2)体现出李唐创作的基本特点,即布局多取近景,突出主峰或摩崖,用笔峭劲;山石去繁就简,创“大斧劈”皴,积墨深浓,立体感突出。画面构图饱满,正中主峰高峙,峭壁悬崖间有飞瀑鸣泉、白云缭绕,高大茂密的松林,郁郁葱葱,逼真再现了大自然的雄壮之美。全画浓墨重色,墨色涩而不枯,厚重而不失灵气;山石作斧劈皴,遒劲丰实,笔意雄壮。整幅作品雄峻劲拔,气势磅礴,犹存北宋山水风范,更开创了南派山水的新画风。

图6-2 李唐《万壑松风图》

刘松年(约1155—1218),南宋孝宗、光宗、宁宗三朝的宫廷画家,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擅画山水、人物,画学李唐,画风笔精墨妙,着色妍丽典雅。因题材多园林小景,人称“小景山水”。传世代表作品有《四景山水图》《天女献花图》等。

《四景山水图》(图6-3)卷共分四段,分别写春夏秋冬四时景色,并穿插以人物活动。其春景描堤边庄院,桃李争艳,主人倦游归来;夏景写柳岸虚堂,荷花正茂,主人独坐纳凉;秋景刻老树经霜,青红如绣,主人静坐养神;冬景画雪披高松,下荫深院,主人踏雪过桥。四幅画面皆主题鲜明,景物布置结构严整,树石笔法劲健,房屋界画工整,较之李唐气势雄壮的山水,更显出它的精细秀润。因个人多据江南西湖、庭院、茂林修竹而写生,故与多摄取北方山水题材的李唐有明显的分际。加之自身有鲜明的抗金、爱国的倾向,所以时人对刘松年的评价甚高,认为他的名声盖过了自己的师傅同时也是李唐的学生张训礼,作品乃系画院人中的“绝品”。

图6-3 刘松年《四景山水图》(春)

图6-4 马远《踏歌图》

马远(1190—1279),字遥父,号钦山,祖辈四世为画院待诏。其继承家学并吸收李唐画法,形成个人独特风格。其擅画山水,基本特点是远山奇峭、近石方硬,远景简练、近景凝重;又因取景善于小中见大,往往只画半边景物或一角以表现广阔的空间,故人称“马一角”。他在用笔上扩大了李唐的斧劈皴法,画山石用笔直扫,水墨俱下,见棱见角,简洁而清爽。代表作《踏歌图》(图6-4),绘一群老少农人于田埂之上做欢笑踏歌状,用笔自然舒展,与画面气氛和谐一致。远处笔峰如削,宫阙若现,朝霞与云雾围绕其间。画面布局似全景而又非全景,系典型的“一角山”造型。山石以大斧劈皴为之,其势奇崛。除此之外,画家在风景中插入“丰年人乐业,垅上踏歌行”的情景,使得作品颇具风俗画的味道。

夏圭,字禹玉,钱塘(今浙江杭州)人,生卒年不详,宋宁宗时画院待诏。早年工人物画,后师法李唐,吸收范宽、米氏父子长处而形成个人独特的山水画风格。因与马远同时,故有“马夏”之称;又因构图常取半边,焦点集中,空间旷大,近景突出而远景清旷,所以被人誉为“夏半边”。不过其虽与马远同属水墨苍劲一派,但却喜用秃笔,下笔较重,因而更加老苍、雄放。再者,用墨善于调节水分,故有更为淋漓滋润的效果。在山石的皴法上,则常先用水笔淡墨扫染,然后趁湿用浓墨皴,造成水墨浑融的特殊效果,被人称作是“拖泥带水皴”。传世作品有《溪山清远图》《山水十二景图》《雪堂客话图》等。

《溪山清远图》(图6-5)描绘晴日江南江湖两岸的景色,物象包括群峰、巨石、茂林、楼观、长桥、石栏、村舍、茅亭、渔舟、远帆等,勾笔虽简,然形象逼真。山石用秃笔中锋勾廓,凝重而爽利。顺势以大、小斧劈皴,间以刮铁皴、钉头鼠尾皴等,再加点,用笔简洁却变化多端。此外,作品擅用墨色的变化,在惯用的层层加皴、加染的“积墨法”之外加用“蘸墨法”,即先蘸淡墨后在笔尖蘸浓墨,依次画去,墨色由浓渐淡,由湿渐枯;再加以“破墨法”,以墨破水,以水破墨,以浓破淡,以淡破浓,使墨色苍润,灵动而鲜活。整幅作品构图空旷,布景疏密有致,虚实相生,笔墨简洁、淡雅,将一幅雾气迷蒙的江南山水描绘得极其清峭秀丽。

图6-5 夏圭《溪山清远图》

燕文贵(967—1044),北宋太宗时期宫廷山水画家,吴兴(今浙江湖州)人。他擅画山水、屋木、人物,所画景物清润秀雅,常将山水与界面结合,其间点缀以人物活动,刻画精致优美,富于变化,人称“燕家景致”。存世作品主要有《江山楼观图》《溪山楼观图》等。《江山楼观图》卷首江天浩渺,远山沙岸;中配以舟楫渔夫,景致繁密;卷末溪山重叠,峰峦逶迤。界面台榭楼观做工精丽。画法上则破笔皴点,干擦淡染,细碎清雅,苍润而秀媚。

王诜(1036—1093),字晋卿,太原人,北宋画家,约与苏轼同朝。能诗,亦工山水,学李成皴法,以李思训金碧统之,融两家法规而出新意,自成一家。喜画“烟江远壑,柳溪渔浦,晴岚绝涧,寒林幽谷,桃溪苇村”等他人难状之景,苏轼曾谓其“得破墨三昧”,深具幽雅清润的格调。传世作品有《渔村小雪图》《烟江叠嶂图》《瀛江图》等。

《渔村小雪图》绘初冬雪后山峦溪岸的景色。画面上渔夫冒雪垂钓,文人雅士则兴冲冲地出游。远处山峦重叠,两岸虬松盘屈,正中的江面开阔明朗。技法上以水墨渲染,尔后适当融入金碧重彩设色,借以表现雪后阳光的闪耀,效果和谐。

《烟江叠嶂图》亦为王诜名作。开卷烟波浩渺,后段则奇嶂叠起,笔墨细润,青绿设色庄重、典雅,渔村置于画的右端。全画景物丰富,右侧是众渔夫在忙碌,他们或张网,或钓鱼,或拉罾,柳枝掩映之间有渔村隐现。左边的长卷则描绘白雪皑皑的峰峦以及苍茫空阔的水色。山中有瀑布飞溅,近处则勾画了数株巨松,其或挺直,或偃仰,或舒展,松针依然是李成的“攒针”法,线条遒劲、刚硬,极见功力。而山中有两行人,一隐士策杖,一小童携琴;江边篷舟中有士人对酌,可知王诜无论画什么,总也不忘自抒其志。山石兼用卷云皴、刮铁皴,后以“破墨法”烘染:先沿勾线向内用稍淡于勾的墨色加染,然后用清水向内化开过渡,墨色淡雅鲜亮,层次感极强。值得关注的是,他还独创在峰顶、岚尖、树头、沙脚等处敷以白粉,又在树顶、苇尖的位置略勾金线,一改唐以来金碧山水之恒以金线勾山廓、石纹、坡脚及宫室、楼阁等物的方法,更好地表达了雪后的阳光感。难怪乎后人赞此图“刻画严谨,笔墨精练,气象浑成,韵致深远”。

王希孟是北宋乃至中国绘画史上仅以一张画而名垂千古的天才少年。其十多岁入宫做图画院生徒,后召入禁中文书库,得徽宗赵佶亲授笔墨技法,艺精进,并于徽宗政和三年(1113年)十八岁之时,用了半年时间绘成名垂千古的鸿篇杰作《千里江山图》(图6-6)。该图卷以长卷形式描绘了连绵的群山冈峦和浩淼的江河湖水,并于山岭、坡岸、水际间布置点缀以亭台楼榭、茅居村舍、水磨长桥及捕鱼、驶船、行旅、飞鸟等,描绘精微,意态生动。在构图上,充分结合“平远”、“高远”、“深远”来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众景物的布置亦皆合乎比例、透视。在运笔上,继承了传统青绿山水的画法并更趋细腻严谨,点画晕染均能一丝不苟,人物虽细小如豆,形象动态却鲜明逼真。万顷碧波也是一笔一笔地画出。山石皴法以披麻与斧劈相结合,综合了南、北两派的特长。在设色上,于单纯统一的青绿中求变化,即以大青绿为基调,山脚、屋墙、水天交接处辅用深浅各异之赭石色渲染和衬托,从而使青绿色在对比中更加鲜亮,层次感更分明。

图6-6 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局部)

赵伯驹、赵伯骕兄弟是宋皇朝宗室,皆妙于金碧山水,极受宋高宗爱重。二人的青绿山水继承李思训父子风范而更显秀雅。兄赵伯驹代表作有《风云期会图》,笔法纤细,直如牛毛,建南宋画院的新帜。弟赵伯骕代表作有《万松金阙图》,清丽雅致,无刻画之习。兄弟二人于楼台界画亦尽工至极,对后世元朝的青绿山水画发展影响颇大。

以上是院体山水画。而在院体花鸟方面,代表人物主要有黄居寀、赵昌、易元吉、崔白以及宋徽宗赵佶。

黄居寀(933—?),字伯鸾,系五代花鸟名家黄筌第三子,为北宋初期图画院之领袖,与父亲、兄弟创立的黄家画风一度成为宋初图画院优劣去取之标准,主导了宫廷院体画九十余年。善绘花竹禽鸟、奇石山景,精于勾勒、填彩,形象逼真,画风富丽,存世作品有《山鹧棘雀图》(图6-7)。该画景物有动有静,配合得宜。动者如山鹧跳至石上、伸颈欲饮,又有麻雀或飞或鸣、俯视身下;静者如细竹野草,有的朝左,有的向右,表现出无风时意态舒展的从容与宁静。下方的大石上,山鹧的身体自喙尖到尾端,几乎横贯整个画幅。全画的重心居中,形成近乎北宋山水画中轴线的构图方式。画法上则先以极工细的线条勾勒出轮廓,然后敷以重彩,层层晕染,往往掩盖住墨线,得到一种细腻工稳和富贵华丽的装饰效果,同时也显示出作者有意呈现唐代花鸟画古拙华美的遗意。

赵昌,字昌之,广汉剑南(今四川剑南)人,生卒年不详,北宋前期画家。擅画花果,多作折枝而非全株花,兼工草虫。据说其常常是“每晨朝露下时,绕栏槛谛玩,手中调采色写之,自号‘写生赵昌’”。今传《写生蛱蝶图》一般被认为是他的作品。此图以墨笔勾秋花虫草,彩蝶翔舞于野花之上,蚂蚱跳跃于草叶之下,整幅画给人以春光明媚的愉悦和轻柔的美感。形象准确自然,风格清秀。运笔上用双勾法,线条有轻重顿挫之变化;设色总体淡雅,但虫蝶用色则秾丽,全以工整的细线条进行勾勒。构图上以主要的空间描绘飞舞着的蝴蝶,使画面具有一种田园野趣的意境。

易元吉,字庆之,湖南长沙人,北宋画家。史载北宋英宗治平元年(1064年)景灵宫建孝严殿,召元吉入宫画花、石、禽兽等屏风,皆惟妙惟肖。其初工花鸟蜂蝶,后见到赵昌作品,认为难以超越,耻为第二,于是转工画猿猴。他常深入荆湖深山之中,观察、体会、揣摩猿猴獐鹿的生活习性,每遇佳处则留其意,心传目击,写于毫端,故所画动植物尤其是猿猴自然贴切,富于生趣。传世作品有《聚猿图》《蛛网攫猿图》等。《聚猿图》画崇山岩涧间,群猴嬉戏打闹,姿态万千,其或坐,或立,或攀,或跃,笔法工细,形象呼之欲出。

图6-8 崔白《双喜图》

崔白(约1004—1088),字子西,濠州(今安徽凤阳)人,北宋画家,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只是个民间画工,六十多岁才因相国寺壁画重绘被召入宫廷画院,深受宋神宗赏识。擅花竹、翎毛,注重写生,画花鸟善于表现荒郊野外秋冬季节中花鸟的情态神致,手法细致,形象生动传神。在作品风格上兼收并蓄,既吸收黄筌一派的富丽精工,又汲取徐熙一派的审美意趣,一改统治百年的以“黄家富贵”为标准的花鸟体制,开创了北宋宫廷绘画的新风貌。传世作品有《双喜图》《禽兔图》《寒雀图》《竹鸥图》等。

《双喜图》(图6-8)绘深秋野外,秋风袭来,萧瑟的旷野上枯枝折倒,残叶飘零,小草伏地,两只禽鸟扑翅鸣叫,顶风飞来。其中的一只刚攀到树枝上,目光向下,原来残枝败草间有一只褐兔正回头向它们张望。画面场景生动有趣,飞鸟与褐兔上下呼应,动植物的形象刻画细腻。在绘画技法上,工、写结合,枝叶双勾,甚至连细草也双勾;然禽与兔勾、点、染结合,褐兔皮毛以笔尖簇点,层层积染,而禽鸟的羽毛则填染白粉,皮毛的质感强烈;土坡以干笔淡墨粗勾几笔,然后略加皴擦,只在局部加以密集的皴笔,却也将秋天旷野的落寞凸显了出来;树身枝干亦采取勾、皴、擦、染相结合,用笔老健,显示出作者技法的娴熟。

图6-9 赵佶《芙蓉锦鸡图》

赵佶(1082—1135),即宋徽宗,是宋朝第八位皇帝、神宗之子、哲宗弟。其在政治上昏庸无能,艺术上却是诗书画印皆擅,造诣精深。绘画上,其尤工花鸟,风格上可谓“妙体众形,兼备六法”,既崇尚黄家之富贵,又喜好徐派之野逸,画法兼备黄派的精工富丽和徐派的水墨渲染之长。存世的作品很多,代表者如《芙蓉锦鸡图》《柳鸦芦雁图》等。《芙蓉锦鸡图》(图6-9)画五彩之锦鸡立于疏朗欲颤的芙蓉枝上,锦鸡作转颈回眸之态,目光所及的右上角则有一对流连的彩蝶翩翩起舞。全画状物工丽,神情逼肖,芙蓉枝静而犹动,芙蓉叶俯仰偃斜,每一笔都是精刻细描,同时构图又显示出大气洒脱。右侧有徽宗自己标志性的“瘦金体”题诗。而与此图的精工富丽相比,《柳鸦芦雁图》(图6-10)则呈渲淡朴拙之姿。画中的老柳栖鸭皆采用没骨法,竹子用双勾法,设色浅淡,构图洗练,黑白对比和疏密穿插处理得恰到好处。粗壮的柳根、细嫩的枝条、体态丰腴的栖鸭芦雁均精细工整。动物点睛用生漆,神情生动。全画笔法简朴,不尚铅华,深得自然淡雅之致。

图6-10 赵佶《柳鸦芦雁图》

概括赵佶的花鸟画,其独创性和对后世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是意象措置与构图上,通常是禽鸟成双设置,正反、动静配合,花鸟、景物外则留出大片空白。有形处精工细描,留白处淡远空阔,充分地暗示了超出有限时空的无限之境界。这种院体画的特有风格开启了南宋李、刘、马、夏在山水画构图方面改革的先声。其次是写实技法上,严格讲求形神并举,强调形神兼备的高妙写生和精微灵动的“魔术般的**力”。这种“魔术般的写实主义”[1]已经显示出与崔白、吴元瑜等一定的距离,开辟出院体花鸟画新的画风和审美品格。最后就是诗、书、画、印结合的独特性。赵佶的绘画尤其是花鸟画作品上,经常有御制诗题、款识、签押、印章之类。其诗本身就已构成画面构图的一部分,而秀劲工丽的“瘦金体”题签则为画作增色不少。这种开风气之先的做法后来使诗、书、画、印的“四位一体”成为了中国画艺术最基本的审美特征。

[1] 这是外籍中国美术史研究专家劳伦斯·西克曼在《中国的艺术和中国的建筑》一书中对赵佶花鸟画的评价。因后者主张在写实中务求形神并举,故画面呈现出一种形似与气韵齐备的“魔术般的**力”。事实上,西人的这种譬喻并不一定恰当,理由就在于中国绘画无论是写实抑或表现一派,其精神气质都是写意的,无不具有所谓“魔术般的**力”,只不过赵佶花鸟在宫廷院体画中表现得相对突出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