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教育社研究

(一)大会筹备与出席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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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筹备委员会为年会召开作了细致周到的准备工作。在萧冠英、崔载阳运筹下,国立中山大学校长邹鲁、广东省第一集团军司令陈济棠等14位名誉筹备委员及囊括国立中山大学主要行政机构负责人、知名教授在内的15位筹备委员全部到位,并设立文书、事务、编辑和交际四部,各部干事95人、共计124人的庞大职员队伍。筹备委员会于1935年10月31日、11月11日、12月7日及次年1月8日前后召开四次会议,具体规划年会各项事宜,第二次筹备会议通过年会预算草案并呈请政府拨款,各部按照会议日程列出详细的工作计划;社教社事务所为方便北方各省社员赴粤参会,专门在上海组织招待处,“上海为北方各省社员赴粤必经之路,惟以五方杂处,人事纷纭,陌生客抵此,往往不能应付裕如。本社特在上海组织招待处,招待或引导过沪各社员”,并专门在社刊上发布招待办法[129],这些均为年会顺利召开作了坚实铺垫。

表2-9 社教社第四届年会经费预算表(1935)[130]

从表2-9可知,筹备委员会预算年会支出高达10420元(粤法币),呈请国立中山大学校长邹鲁,请其转请西南政务委员会拨发。“查预算总额合共壹万零肆百贰拾元,此款系属临时用费,大学预算内未有计列,理合检同大会预算表乙份,备文送请,查照转请西南政务委员会核给,以利会务,实为公便。”[131]西南政务委员会给予批示,此项款项顺利解决。据第四届年会筹备会在会后给出《收支报告表》,收入共10973.05元,其中广东省政府拨付10420元、中山大学补助250元,会后变卖宿舍用具303.05元;共支出10892.74元,其中补助社员来粤川资5108元,社员膳食费935.5元,文具及印刷费1290.44元等,尚余40.31元。[132]对于此,主席梁漱溟在代表理事会开幕词中专门致谢,“本届年会,承蒙中山大学代为周密的筹备及补助,复得广东省政府热心的补助,才有今天这样的盛况,是我们非常感激”[133]。如前文所讲,经费问题,始终是困扰社教社发展的一大障碍,广东省政府如此资助,对社教社顺利举办年会绝对是雪中送炭。

理事会非常重视中山大学给予参会社友的4000元川资补助,理事会第12次会议事务所专门提出“国立中山大学补助本社第四届年会川资四千元,请规定分配办法案”,决议如下:“除提出事务所专任干事一人出席年会全部川资外,全数补助社员川资,公推高践四(召集人)、孙仲威、朱坚白三先生依照下列要点,草拟具体办法,交事务所决定施行:1.除广州外,其他各地出席社友一律予以补助,分四级支配;2.估计路费之多寡,拟定各级之比率,以为分配补助费之根据”[134]。《国立中山大学日报》第2036期刊登了补助办法,按照各省市至广州旅费约数而将省份划分为四个等级,按照等级来分配个人社员或团体社员的川资补助[135],从档案材料看,这4000元川资拨付并不顺畅,理事会再三发函,直至会议召开前夕(1935年12月14日),方得以由筹备委员会萧冠英、崔载阳代领,“由本会备函领出,仍请大学会计部暂予保存”[136]。从《收支报告表》看,补助社员来粤川资最终超出4000元的预算,补助5108元,“言必信,行必果”,为社教社与广东省教育厅、国立中山大学合办实验区做了很好铺垫。

年会筹备组起草一系列函文,派交际部干事前去接洽邀请第一集团军总部陈司令、广东省政府林主席、广州市刘市长、广东省党部、广州市党部等代表出席年会参观公宴,以中山大学校长邹鲁名义邀请社教社主要社员届时莅临年会;为便于社会各界旁听,特在会场楼上设旁听席200个,凡有机关团体或学校公函介绍者,均可领旁听证到会旁听;函广州市播音台“拟派播音,以广宣传”,“俾社会人士明了本会旨趣,而收实效”,专门安排会议期间出席社员参观学校、函各报馆会议期间出专刊事宜、向广州市长途汽车同业公会附送年会会员职员证章式样,请各长途汽车公司分发售票人存根,以便“半价购票”;函文广州市长,借派银乐队,以便开幕礼上能“克襄盛典”;函文广东宪兵司令部、广东省会公安局,“请派队警维持本年内会场秩序”。[137]不想年会即将举行,广州市发生学潮,广州省宪兵司令部宣布实行戒严令,戒严期间所有集会结社事宜需请广州市戒严司令部核准。为出席社员便利计,1月16日,筹备会专门函文广州戒严司令部司令缪培南,称大会将于即日开幕,“会员职员约三百余人,皆国内教育专家,来集一堂,会商社教问题,冀收良好结果。惟此会大会会务繁浩,会员职员往来频多,应请予以出入自由之便,以利行为。为此,检同本年会会员职员证章式样十纸,随函附送”。缪司令接到请示函后,当日即转饬广东省会公安局局长何荦,“核准予以出入自由,以利进行”[138]。为方便社员开会便利,国立中山大学专门将社员宿舍安排在校内教职员宿舍(图2-6)。在筹备委员会的精心准备下,第四届年会如期在中山大学召开。

图2-6 国立中山大学为社教社第四届年会出席社员提供的宿舍(1936)[139]

年会筹备委员会非常注重会议氛围的营造。社友方惇颐用白描式样的笔触,呈现了即将召开社教社第四届年会的国立中山大学校园景色:“本届年会的会址定在广州文明路中大旧校,在开会的前几天,我们在文明路上便可看见一条橙色布条高高地横在马路当中,上书‘中国社会教育社第四届年会,会场:国立中大大学,会期:一月十八日至二十二日’等字样。中大正门前悬着‘中国社会教育社第四届年会开幕典礼’的鲜花匾额。由正门进去,经一个宽敞的操场,便到了大会的会场,这是中大礼堂,中山先生当年曾在此讲演三民主义。礼堂面前,两排鲜花,顶上的钟楼有国旗凌空飘扬,两旁伴以万国旗,极为壮观。会场正中悬中山先生遗像,其上挂着党旗和国旗。主席台之两侧为来宾席及筹备委员席,台下为记录席,后面则为社员席,楼上为新闻记者及旁听席。此外筹备委员会又制定了十五条大会标语,到处张贴,社教空气布满全校”。1月18日,在“在纪念中山先生的学府,中山先生宣讲三民主义的地方”,“八时三十分,主席梁漱溟先生就位。我们的年会就在鼓乐齐奏之下开幕了”。在完成“唱党歌、向党旗国旗及总理遗像行三鞠躬礼、主席宣读总理遗嘱、主席致开幕词、理事会工作报告……”[140]等议程后摄影,在庄严肃穆的大礼堂前,“总理昔日讲演三民主义及本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开会之所”,与会代表400余人,熙熙攘攘,给人一种“于斯为盛”的感觉。下图为年会开幕合影。

图2-7 社教社第四届年会开幕合影(1936)

从数字统计上看,第四届年会与会代表远超前三届年会。很有意思的是,有两组不同的统计数字,第一组由社教社事务所统计:该届年会各省市教育厅局代表、其他来宾及社友共有400余人出席[141];第二组来自筹备组结束会议时的统计:本届年会人员计会员221人(其中男会员184人,女会员37人),职员124人(内含名誉筹备委员14人,筹备委员15人,各部干事共95人),合计会员职员345名。[142]这两组数字之间的差别所在,只不过第一组计算了其他来宾。具体到与会社员省份来源,据筹备组主任萧冠英的报告称,其中广州99人,江苏41人,广西10人、湖南9人,作为上次东道主的河南代表为7人。[143]延续前三届年会时举办地域社员占多数的局面,引发参会社员“作民”的猛烈抨击[144]。北平市第一民众教育馆馆长戚彬如递交了提案,但没有作为个人社员参加,原因便是“地点在广州,路途较远,用费颇多”[145]。而作为参加年会最为踊跃的陕西省立民众教育馆馆长刘宰国,此届年会作为个人社员及陕西省教育厅代表参会,竟出现“远道赴会,中途病故”的意外事件,陕西省教育厅专电会议筹备组“以期限迫促,不及改派代表”。[146]资料彼此印证,可知该届年会地点放在广州,是更大程度上照顾社教社高层“社的发展有普遍全国的趋势”的雄心大略,不利于普通社员的参会,来自社会教育第一线工作人员的普遍缺失,使得社教社年会成为一个知识精英聚合体。实际上,兼顾了实践,学术氛围便稀薄,反之亦然,这个问题普遍存在于相类学术社团中,延赓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