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話的生態倫理審視

第四章 自由與壓抑:原初秩序下女性角色與自然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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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沉睡的女人是誰呀?她就是萬物之母——密洛陀。密洛陀醒過來了,睜開雙眼。她高大無比,力大無窮,走到裂縫的邊緣,雙臂頂上邊,兩腳踩下緣,用力一掙,上半邊徐徐上升,下半邊緩緩下沉。上半邊化為天,下半邊化作地,天地分開了。這天越升越高,地越沉越遠,天地就這樣造出來了。

——廣西瑤族神話《密洛陀》[1]

我們女子不育成種子,學會種莊稼,你們男子怎麽能喝上這樣甜蜜的美酒?沒有花蜜蜜蜂自然不會甜,沒有我們女子育成種子,人類也不會有像今天這樣多的糧食吃!

——珞巴族祭祀對歌[2]

又北二百裏曰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遊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於東海。

——《山海經·北次山經》[3]

人類的生存與發展過程中,會經曆各種自然災害,甚至會遭遇滅絕人類的世界性大洪災。但是,一旦能回歸到母神崇拜與自然自由的原初秩序之下,人與自然便會呈現出無限發展的自然生機與璀璨生命。可以說,母神崇拜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起點,亦是人類遠離自然災害的歸宿所在。中國神話中,女神文化源遠流長,並以其深遠的傳統和無窮的魅力存活在各民族的集體無意識當中,成為文學、藝術、哲學史上永恒的主題,深深嵌在中國各民族的每一滴精神血液之中。由於在神話的原初秩序下女性與自然萬物同一,女性的自由與蓬勃生機也就代表著自然生命的自由與璀璨綻放,這一點在中國神話中主要表現為:女性給予生命、維持生命、更新生命的生態倫理意象和女性與自然、女性與自我、女性與社會三種道德關係相互交織、彼此關聯。因此,回溯以女性和自然為題的中國民族神話也是試圖尋找世界真相的一種嚐試,它不是展示那些通過我們不可靠的感官得到的二手信息,而是希望通過這些能使我們明曉自然生態孕化、生長的奧妙,並在揭開那稍縱即逝的瞬間一瞥幻覺麵紗之後,能夠洞曉與深察人與自然世界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