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代文學史(下)

三、劉呐鷗與穆時英的現代派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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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呐鷗(1905—1940),原名劉燦波、筆名洛生,生於日本侵占下的台南。由於家境富裕,1928年夏他從台灣回到上海開辦第一線書店,主辦《無軌列車》,後又經營出版社性質的水沫書店,創辦《新文藝》與《現代電影》等雜誌。他的小說收入1930年出版的《都市風景線》中。1939年奉汪偽政府命籌辦《文匯報》,1940年9月被暗殺。劉呐鷗在文學史上值得重視,是以他對日本文壇的熟知而將未來主義、表現主義、超現實主義等西方現代派、日本新感覺派以及左翼唯物史觀等先鋒文藝、新潮理論介紹到中國,並以其小說創作的實踐開中國新感覺派之先河,進而影響了施蟄存、穆時英。當然影響是複雜的,施蟄存更多地接受了弗洛伊德與超現實主義的影響,而穆時英則緊隨其新感覺派的步伐之外,也有施蟄存的影響。

劉呐鷗的小說以對上海的印象式與感受性的描寫,表現了現代大都會那種快節奏的律動,在這裏,情感與性欲也像商品一樣快節奏地流通著。《兩個時間的不感症者》為人物選擇的是典型的都市環境:賽馬場、吃茶店、舞廳以及樓房間峽穀式的街道。在賽馬場贏了錢的H以賽馬速度勾上了微笑的女人,他們剛越過爬滿甲蟲式汽車的交叉路口遇見了T。原來T早就與這女人有約,女人不願舍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一同去吃茶店與舞廳。女人說她從未與男士在一起超過三小時,所以在與H和T舞完親完後,又去赴別人的約。這位女人愛的節奏遠比商品流通快。《殘留》中的那位少婦霞玲對丈夫的去世非常悲痛,連走路都沒有力氣;然而卻在料理完丈夫喪事的當晚,就希望丈夫的朋友要了自己。當情欲沒有發泄的出口就深夜來到河沿被外國水手挑逗擁抱,她甚至希望“天天床頭發現一個新丈夫”。《遊戲》中的女人在愛人來臨的前一天,還在與步青在舞廳裏狂舞,在與愛人溫存一夜後,第二天打電話給步青相約到公園,到五層樓的一室中**,她幾乎在這種遊戲中遊刃有餘,而“貞操的破片同時也像扯碎的白紙一樣,一片片,墜到床下去。”《風景》中女主人公從都會坐車到在縣裏任要職的丈夫那裏度周末,在早晨的火車與萍水相逢的燃青中途下車,到鄉間的草地裏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