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前期禪學史

第五節 山穀寺湛然與南北宗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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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名相混使人大傷腦筋,筆者曾在《此湛然非彼湛然》一文中指出中唐時期存在著兩個湛然禪師,一屬天台,一歸禪宗,然而由於讀書無多,證據搜集不足,繞了很大的圈子來多方論證,還是難下定論。非但如此,還妄下“禪宗的湛然不如天台宗的湛然出名,隻見於獨孤及的《碑銘》,不見於後世禪宗及他派史料,可能他是在山穀寺潛修的禪者”[1]的結論,今日思之,實令人汗顏。

其實禪宗的湛然雖然確實不如天台宗的湛然出名,但也並非泛泛之輩,其名字也絕非隻見於獨孤及《舒州山穀寺覺寂塔隋故鏡智禪師碑銘》,不見於禪宗及他派史料,其實在學者熟知的禪宗史料中,就有關於禪宗湛然的明確記載。

偶覽《寶林傳》卷八所載房琯(697—763)三祖碑文,見“非別駕李公,孰能權輿建立,光若此者乎?上座惠欽,寺主崇英,都維那湛然,禪師道幽,孰能保護營衛”之句,為之一振,原來禪宗湛然的名字早已出現在房琯所撰碑文之中,而且在天寶之初他就已經是山穀寺的都維那,為寺中三綱之一,算是地位較高的高僧了。

那麽天台宗的湛然是否有可能在天寶年間到過舒州,並擔任山穀寺的都維那呢?這種可能性可以說是根本不存在的。據《佛祖統記》,天台湛然天寶七年(748)始於宜興君山淨樂寺正式出家,如此天寶五年(746)天台湛然尚未正式出家,當然沒有可能在大寺中任維那之職。若依《宋高僧傳》,天台湛然於天寶初年登僧籍,如此他也有可能在天寶五年以前出家,然即便如此,湛然壽七十二,臘三十四,據此他受具足戒的時間當在天寶七年(748),一個未受具戒的沙彌同樣沒有可能任此要職。

天台湛然固然沒有可能在山穀寺任維那,那麽房琯的碑文有沒有可能是偽作呢?《寶林傳》的可靠性一向是不被認可的,其中所收的碑文也因此受到懷疑,如法琳所撰的二祖碑文就頗受垢病。以為非法琳之作。雖然獨孤及的《鏡智禪師碑銘》提到房琯撰有三祖碑文,但是此碑文並未收錄於《全唐文》及其他史料中,隻見於《寶林傳》,是不是智炬自撰或誤收的偽作呢?